对于萧桐言这种,拿自己当诱饵打窝的行径,元无忧哭笑不得,更觉他是烫手山芋。
但宇文怀璧胆子也够大的,不带禁军,就带个傻大憨粗的亲信,竟敢来淌这趟浑水?
“萧桐言说明早就在博望城接头,你今晚打算何去何从?连夜回营,召集府兵吗?”
宇文怀璧一怔,“你…打算收留朕么?今夜博望城馆驿里,想必住满了齐国和陈国人,朕去恐怕…”
元无忧摇头,“我自己都没落脚地方,拿什么收留你啊?那个馆驿,已经没我容身之地了,我倒是能跟萧桐言对付一晚,只是…”她眼神含笑地看向他。
“你们都是男子,跟她那帮女兵住不到一起,所以我才问你打算如何。”
他试探问,“能否……陪朕进博望城,住客栈?朕保证不会乱串门……”
元无忧点头,“看来,也只有如此了。”
***
博望城不大,干净舒适的客栈就那几间,元无忧直接找了个离西门进的。
养尊处优的周国天子毕竟也是出身势族,没有过自己住客栈的时候,当他被姑娘拉去柜台开房,被掌柜的登记盘问是哪国的户籍时,鲜卑男子登时就懵门了,不知如何作答。
见傩面男子支支吾吾,旁边的红衫姑娘却大大方方的自称从木兰城来,出身荥阳郑氏。
一听是木兰城的郑家贵女,掌柜当时肃然起敬,但表示就剩一间房,正好俩人可以住一起,今晚城里热闹,大晚上的也不好找住宿。
鲜卑男子有傩面挡着看不出什么,实际上已经长睫低垂,红了眼睑,偷偷拽身旁姑娘的护腕,小声道:“他是不是误会了?”
瞧着男子那只戴了银白护腕的细手,元无忧毫不犹豫地抓住他腕骨,把人拉走了。只把宇文孝伯和伽罗甩在后头。
出门口后,宇文怀璧才问她:“你生气了么?那店家出言无状,可不是朕安排的…”
元无忧哭笑不得,“不是啊,我只觉得一间房住不下咱四个人,而且那掌柜的说话不中听,唯恐是黑店。”
于是四个人又逛了好几家客栈,才找到有套间空房的酒楼,赶巧了,这家客栈还有个观景楼,往上一看能俯瞰博望城,最妙的是正对官家馆驿,又离前几日总被抄的杜康居不远。
一听离杜康居不远,元无忧便知为何这家还有空房了。
这家酒楼要价甚高且先不说,主要是前几天她们没少在杜康居闹,加上对面有官家馆驿看着,过去那些从杜康居的招来的客源,多数都干不法勾当,而今风声这么紧,有钱的不敢来,没钱的平头百姓又住不起。
为避嫌加上房源紧张,是元无忧和伽罗住一屋,宇文怀璧和宇文孝伯一间。
四人住的是一墙之隔的两间房。
彼时,四人爬台阶上到二楼走廊,刚要进屋,就听身后楼梯上传来一声呼喊——“贵人留步!”
光听嗓音就是个熟悉的女声,转头一看,果然是个红衫马尾女子。
毕竟今夜华胥女帝把猫抱来给宇文怀璧,就是萧桐言牵的线,故而在此地瞧见萧桐言,他也没太诧异。
随着萧桐言踩着如带千军万马的脚步声、上到二楼走廊,才瞧见她手拎一包拿麻绳绑油纸的寿饼,身后跟着一帮穿黑军服的府兵。
而那帮府兵直奔宇文怀璧而来,还不顾大庭广众的,齐刷刷一撩裙甲、单膝而跪。
为首那位将军还拎着一包寿饼,此刻就跪在傩面男子面前,双手托举寿饼,铿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