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马您不能拉走,这马真有主了…”
“你家马主不是说,这些马随我挑吗?”
跟马夫说话的是个中气浑厚的女声,听语气好像跟马主挺熟,一派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那马夫语气恳求,“可人家姑娘一会就要骑走啊…那姑娘在屋里呢,马上就出来了…”
“什么姑娘啊?真是芝麻掉到针眼儿里,眼光跟我巧到一起了,那我便等她出来,商量她把马让给我!”
“——这位巾帼!”元无忧赶忙出声接上,推开马厩的栅栏往里走,“请见谅,晚辈眼下急等着用马,真不能相让。”
元无忧待到切近,正瞧见俩人扯着她挑中的一匹枣红马,闻言双双扭过头来看她。
马夫瞧见元无忧算得了救星,赶忙往旁边挪开一步,指着身后的枣红马一脸为难,“元姑娘,您看这……”
他一闪身,便亮出了身后牵着枣红马缰绳的,身披漆黑的及膝斗篷、戴笠帽的女人。
她拿围巾裹着脸,就露出一双锐利的眼,自打元无忧进马厩、便直勾勾盯着元姑娘,把元无忧盯的浑身发毛,又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见买主回来,这位巾帼顺势递出了手中的缰绳,“那还给这孩子吧,君子不夺人所好。”
元无忧点头,“多谢巾帼割爱。”便回头看了眼高延宗,“这匹矫健的枣红马给你,我骑那匹黄骠,咱俩速战速决。”
于是马夫便麻利地给俩人牵马,身裹黑斗篷的女人也不吭声,就在一边旁观,把元无忧盯的浑身发麻,忙不迭带情郎离开。
俩人牵马刚出马厩,望着如墨夜色和不远处的城门灯火,拉着缰绳还未上马,就听身后传来喊声:“风陵王!风陵王请留步!”
居然有人认出了她是风陵王?
一听那熟悉的女声,元无忧豁然转过身,正瞧见那位披斗篷的女人,牵一匹马走来。
见她俩回头,女人忽然笑道,“孩子,这么晚了带男娃去哪儿啊?也带我同行吧。”
萍水相逢非要同行?元无忧不禁满眼怀疑地望向走来这人,
“初次见面,您管的也太宽了吧?我带情郎去哪儿还用跟你汇报?这你也跟着同行?”
“因为…”
女人忽然摘下笠帽,露出底下一张元无忧无比熟悉、又决然陌生的脸——
“朕担心自家孩子啊。敢问西魏少主元既晓,可还记得西魏国主元明镜啊?”
这句无奈又宠溺的话,和女人那张凤眸含笑的脸,把元无忧和高延宗都看愣了。
在看见那张脸那一刻,元无忧只觉一股凉气顺天灵盖冲到了脊梁骨!她那双琥珀凤眸骤然瞪得像铜铃,满眼惊恐!
“母皇你…你不是驾崩了吗?”
一听她叫这位巾帼“母皇”,一旁的高延宗只觉双膝一软,差点跪下。但身旁的姑娘却突然警惕地、倾身挡在了高延宗面前。
元明镜摆手,“真警觉啊,都说朕的女儿贤德的像刘备,朕却觉得你打小就是曹操。放心吧,朕确实死了,死的透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