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无忧急中生智,赶在场面更尴尬之前,手掌撑地一骨碌爬起来,又跟少了一条腿似的仄歪下去……她不出意外的崴脚了。
亏得元无忧镇定,敢在路人探视的视线中,和小石头无动于衷的注视下,自己旁若无人的脱去鞋袜,扭正了脚,……她即便极力对自己温柔,也疼的她一声哀嚎,而后坐地要缓缓。
崴脚本来没多大事,复位即可,可当元无忧若无其事站起来后,站一旁当竹竿,瞧了半天热闹的小石头居然蹲下了,想要背她下山!
元无忧当然拒绝,毕竟他时疫未愈还是病患,自己又不是腿断了,走不了路。
可这小子固执地非要背她,怕她再崴脚,他焦急的拿破锣嗓音,声嘶力竭的劝她,说话不成字句,元无忧一时心软……就爬上了他的背。
彼时,她趴在他瘦削洁白的脊背上,元无忧被他的蝴蝶骨硌得胸口疼,双腿夹着他那过分纤细的一杆腰肢。没成想这白虏挺有力气?
元无忧自及笄以后,便许久没被人背过了。这白虏少年比她想象还高,他缓缓站起来时,随着视线攀高身体悬空,她甚至有些晕高……
元无忧给自己做了好一番心里建设。得亏今天在这里的,是这个白虏傻子,倘若换了高氏兄弟或其他男子,她都拉不下脸来。
她心神恍惚的寻思了半晌,往下打眼一瞟,这才发现他后颈的癞蛤蟆痂皮掉干净了,露出雪白娇嫩如凝脂的肌肤,正中是一点暗红的痣。
她抽出一条,搂住他细长脖子的胳膊,抬手点了点那枚微凸的红痣。
趴在他头顶的元姑娘语气兴奋,“苦情痣?可以啊小石头,真乖啊,真按相书上长痣啊。”
当她温热的指腹烙烫在冷玉质感的肌肤上,他浑身如同过电一样,感到不适。
他因双手托着大腿呢,倒不出空闲来阻止她,只好抻了抻脖子,拿破锣嗓子嘶哑出声:
“别…摸!”
许是他新生的皮肤太敏感,给他摸疼了。
元无忧讪讪收回手,
“抱歉啊怪我手欠。对了,你叫……弥月?你究竟是何人?”
他沉吟了下,哑声道:“小石头。”
元无忧:……那你当初提那么一句,多此一举让她在高长恭面前跌面干什么!
她愣是被看着柔弱的大个子白虏,背出了半条街去。
老巷口的夏风扑在脸上,是并不闷重的热。
街上的行人稀稀拉拉,商铺多是挪不动窝的门脸儿,少有推车摊位。
木兰城虽民风松放,可元无忧也怕被人戳后脊梁说道,原本一个高个儿傻小子背个姑娘,就挺怕被人说三道四的,她正心里忐忑着,却忽然从背后被叫住:“——郑玄女!!”
那清亮又急切的嗓门儿,几乎喊岔了音。
元无忧一听就浑身发麻,被恐惧震慑住了。
于是,主奴俩个脑袋一个身子,同步地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