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叹了口气,“上回室韦各部就在问呢,华胥国主都继位了,怎么没去嘎仙洞祭祖啊?姥姥这才想着把你接上。”
说着,她目光锐利地扫过在场众人,“这中原群狼环伺,你处境艰难,可室韦不同,那可是拓跋家的老底子,华胥的东北飞地,跟姥姥回家去,咱不受这帮人的气了。”
元太姥一出现,就一针见血又隐晦地,让元无忧以去室韦嘎仙洞祭祖当借口脱身。可元无忧却不愿在浑水摸鱼、刚要收割之际,就抽身离开一无所得。
故而元无忧叹了口气,“多谢姥姥与室韦各部的忠心,可孙儿现在不能走。”
元太姥忽然撒开了握着元无忧的手,眉眼锐利,鹰目熠熠,
“哼,不就是为了那几个不知羞耻,勾搭你堕落的男娃娃吗?”
一听这话,元无忧愣住了,一旁的齐国几位也面面相觑。
“自拓跋家先祖得玄女赐书,走出山洞以来,就比那衣冠南渡的汉人还感恩汉家,推崇匡扶华夏正统,而今数百年间,初心未改。拓跋鲜卑更是以汉语的元为姓,世代为汉室复兴而奔波……而你!”
元太姥忽然抬手指着孙女鼻子,一副恨铁不成钢!“你却被男色蛊惑,阻遏脚步,不怕被列祖列宗耻笑吗?”
众目睽睽之下,族孙瞬间反目,惊得宾客都不知这又是闹哪样。
高延宗头一个站起来,“老祖宗与国主毕竟是族孙——”
“——你住口!”他一开口,嗓音苍老浑厚的元太姥,就把怒火指向了高延宗。“男狐狸之流,尤你最甚!”
高延宗登时被噎得直抿嘴,不敢吭声。
元无忧赶忙拧身挡在高延宗前头,堵住姥姥的指责,
“姥姥不经了解,就当众指责孙儿,我不接受!孙儿自母皇驾崩,流落中原,一直身不由己举步维艰,那时姥姥在何处?孙儿也没被男色蛊惑,只是无处可去承蒙齐国收留,现在日子刚好过些,姥姥却来污蔑恩公吗?”
元太姥表情缓和了些,“姥姥并非责备你,也知你的成长必然需要这些历练,只是眼看你将泥足深陷,唯恐你被狐狸精教唆着当了傀儡昏君,必须得拉你一把。”
穿着爵服的姑娘锋眉紧蹙,极力压制住讥诮,平静道,“姥姥,我很好,倘若您今天来只是为说这些,那请回吧。”
“孙儿啊,你这股昏君做派真让姥姥寒心,倘若你母皇还在,你自然可做无忧天女,可你身后空无一人,无人给你兜底,你唯有向前走。”
元无忧咬着后槽牙:“我不走,襄阳战事在即,姥姥是周国派来调虎离山的吗?”
眼看祖孙俩呛起火来,却没人敢插嘴,还是宇文直看不下去了,站起身来劝架:
“哎哎哎!二位要吵出去吵去,家丑不可外扬不知道啊?”说着,他扭头冲萧桐言道,
“你赶紧把叱罗家那个小子放出来,本公也好交差。”
萧桐言随即起身,笑着,“好说好说,反正时间也差不多了,本宫这就让他们把人带上来。来人呐——”
随着江夏公主一声令下,几个白袍兵便从柱子后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