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残废什么热闹都敢看啊?赶紧滚!”
“我要过去,这是必经之路。”
拿伞挡住半张脸的少年,瞧着像见不得人,说话却不卑不亢,毫不客气。
这小将也不跟她客气,把叉腰的胳膊一抬,指着她鼻子啐骂:
“难道还要老子给你让路不成?再不滚,老子剁了你的腿!”
元无忧寻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刚想回头去找萧桐言。
只见小将身后,有个府兵又挥起一鞭抽开风雨,也不知他哪来那么大牛劲!那深深砸在地里的实木柱子应声而裂,居然断成了两截!
随着轰然一声巨响,被捆在柱身的犯人和半截木头砸在地上。
就那样正脸朝底下,栽倒到她面前。
登时把元无忧惊住了,跟这犯人什么深仇大恨,照死里打?这一鞭子的力道能把柱子抽断,这要是抽在人身上,不当场腰斩了?
元无忧垂眼看向前路,一眼就瞧见了少年发丝黏乱的脑后,垂着一条及腰的长生辫。而他身上只挂着一层瞧不出本色的单薄里衣,都不算衣裳了,硬生生被抽成了打绺的布条,大次次地袒露出肌肤苍白的脊背。
而那根破破烂烂、沾满泥污的辫子,就搭在他肌肤苍白的脊背上。
她心下一惊,心道这长生辫挺眼熟啊?不禁多瞄了两眼,这一瞄登时让她气血翻涌!
那根长生辫自脑后垂在背后,衬得少年消瘦的肩头更加单薄,瘦出蝴蝶骨的脊背线条深陷,顺着一掐细腰蜿蜒直入股沟……他下身倒还算遮的严实,只顺着撕裂的裤管,隐隐约约晾着两条竹竿似的长腿。而这人仰面趴在水坑里,倒挡住了前面的隐密风光。
怎会是他?又是谁跟他如此深仇大恨,照死了打,欺凌羞辱他?
元无忧刚迈向前一步要去验证心中所想,打人的小将就挡在了她面前,
“才想起来,伪齐的狗东西不都撤出城了吗?”
说着,这小子伸手就来抓她受伤的左臂,“装伤兵来破坏和谈的吧?老子瞧瞧你胳膊是不是真废了!”
此时此刻!紧跟在元无忧后头穿白袍,拎着糕点的萧桐言跟上来见到此景,也没吭声,默默把伞沿往下压,极力遮住脸。就看这女国主如何应对。
眼瞧这小子伸出利爪要来掰她胳膊,在他指头刚接触上自己左臂的裹带,元无忧就大力甩开他,将伞沿一掀,露出一双森寒凌厉的褐色眸子来,凤眼倨傲:
“放肆!你岂知我不是去参与和谈的?你是谁的部将,竟敢霸道封路,当街行凶?”
“就你?还去和谈?哈哈哈……”笑完了他才说,“老子乙弗亚乃西魏亲王!别说老子有卫国公宇文直的军令,就算没有,教训他个叛徒碍着你何事了?你也欠教训了?”
元无忧飞快在记忆里搜索,西魏何时有他这么一位姓乙弗的亲王。
与此同时,小将身后的地上,被打的皮开肉绽的少年似乎被呛醒了,缓缓从水坑里抬起脸,因绳子松了,他得以伸出血淋淋的枯瘦指头,撑着青石砖要爬起来。
元无忧抬腿迈前一步,本想去看他,却被身前的莽将误以为是要攻击挑衅。
只电光石火之间!银甲小将就一拳抡飞了她右手举着的伞。
“狗东西!敢挡老子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