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只能说,他见过的三个皇帝里,承治帝是对自己最抠搜的。而如今的永安帝那做派倒是有些隆德帝的影子。
一番操作后,棺柩入地宫,放上陪葬品,点上万年灯,大行皇帝就此留下他在世间最后的痕迹,而功过,自有后人评说。
如果是一位暴君,就会死的普天同庆,如果是千古明君,那他的驾崩绝对是天下之憾。
水溶想起承治帝陵寝出京的时候那夹道送别的百姓们,心说,承治帝的功绩史书上怎么写还要另说,但是百姓们其实是眼明心亮,心中有数的。
死有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如果司徒景在下面知道有这么多人怀念他,恐怕会猖狂又得意的咧嘴偷着乐。
正所谓盖棺定论,既然皇帝的棺材板既然已经盖死了,也该给大行皇帝上“庙号”和“谥号”了。
对于给承治帝选个什么谥号,群臣还唇枪舌剑了撕了好几场,不过庙号倒是没有什么争议。
《礼记》云:“祖有功,宗有德。
始取天下者曰祖,始治天下者曰宗,而守成令主则可称之为世宗。
故而,最终承治帝的庙号为“世宗”。
照临四方曰明,保民耆艾曰明,任贤致远曰明,内治和理曰明。
在水溶的提议之下,百官也都认同了大行皇帝的功绩,所以一致同意先帝的谥号为“孝明”。
所以,扣除那一大串英武宽仁睿等等的字眼,承治帝最终变成了大晟世宗,孝明皇帝。
望着灵牌上那短短的一列小字,水溶忽然有些惆怅。
陛下,真的,永别了!
对比隆德帝的长寿,水溶只能说,好人果然总是不长命的,一如父王,一如先帝。
所以他还是当个遗千年的快乐的祸害吧。 ……
看着窗户上映照出的剪影,黛玉奇道:
“你不是忙着呢嘛,怎么有时间歇口气了?”
水溶借着被黛玉推开的窗户,灵巧的蹦了进去,又被黛玉嗔怒的瞪了一眼。
“你这古怪的,每次都好好的不走门,反倒去跳窗户。”
水溶辩解道:
“我这是大侠的走法,不走寻常路!你看话本子上的大侠都是高来高去的。”
“你啊,每每都是满口的歪理!
快别耍嘴了,既然难得有些空闲,就快来躺下好好歇上一歇。你这一路上可是受累了!”
水溶将自己砸在床上,面朝黛玉静静的躺着,微醺的烛火照的人影越发的柔和。
黛玉伸手虚虚的摸了摸水溶的眼睛,那里面混合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不开心吗?”
“嗯!”
水溶不意外黛玉能察觉到他隐藏的情绪,毕竟黛玉就是这样细致又敏锐的人。
“我也没有很难过,只是有些惆怅,生离死别究是每个人都要面对的。
人的一生中注定是在一直失去,一直不停地和自己的亲友长辈告别,我只是不喜欢离别罢了。”
黛玉声音柔柔的轻声低语,仿佛在哄小金鱼一般:
“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聚,这还是你同我说过的话,今生能成为亲人和挚友,这是天大的缘分,既然有这么深重的缘分和纠缠,说不定来世也有机会再续前缘。
正如那天上的白云,随风逐流,今日聚了又散,明日散了又聚,人生离合,亦复如斯。”
水溶心说,什么来世,妹妹你是不知道如今投胎有多贵,何况,黛玉还是天上的小仙女,将来是要回天上去的。
不过,这么一打岔,水溶那抽疯一样的伤春悲秋如同被戳破的泡泡,啪的一下就无影无踪了。
“你说小金鱼此时在做什么?”
做什么?
黛玉心说,管他做什么,那皮小子可算闹不到她了,她可得趁着这几天没有小淘气,好好的歇上一歇。
也不是她好好的怎么就生出一个淘气的小夜猫,专门喜欢夜里闹腾。
她这么文静的,这小子十成十不是肖母,定然是这大狐狸上梁不正下梁歪。
黛玉嗔怒的瞪了着扰人清梦的家伙一眼:
“还不快歇息!”
……
回程,水溶并没有放松警惕,一路上小心翼翼,总算平安无事回了京。
令牌一交,无事一身轻的水溶立即拍拍屁股走人了。
“祖母,这小子可烦你了?”
水溶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一路风尘仆仆的进了屋,一把上前将正在榻上玩大船模型的明哥儿抱了起来。
“这舶来的自走船,我小时候要祖母都没给,没想到如今却让他这小娃儿来霍霍。
可见是有了曾孙儿,就不疼我这个旧孙儿了。”
说罢,水溶还顺手颠了颠小金鱼:
“小胖墩又沉了些,可见祖母可比我们会养孩子,果然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
徐老太妃被逗得呵呵笑开了,手指虚点了点水溶:
“你这猢狲,多大的岁数了,还如此胡闹,竟吃上三岁小娃儿的醋了!”
而明哥儿抬起头,幽怨的小眼神直往糟心的老爹身上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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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地红口白牙的凭空污蔑人呢?
多大的岁数了害臊不害臊,还同他争宠,不止在娘亲那里挤兑他,连曾祖母这里都不放过。
更过分的是,这坏人竟然叫他胖墩!
他怎么胖了?
明哥儿端起小胳膊端详了一下自己,然后有些丧气的小小叹了口气。
白白胖胖藕节儿一样,像他最喜欢的那套大阿福。 紧接着明哥儿又给自己打气,爹爹一定是骗人的,外祖母说了,他这是可爱有福气,等长个子之后就苗条了。
哼,外祖父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这厮人模狗样,可惜不干好事!
明哥儿觉得外祖父骂的对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