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治帝挥手将折子丢在桌案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下方的众人也随之一惊。
“瞧瞧,平安州的,大同府的,北疆的,无数个州府足足二十余个大大小小的将领都和那些人家有所牵连。
朝中又有多少长辔远驭,在千里之外的京城运筹帷幄、遥控北疆的,朕都不敢深想。
诸位卿家如此的生财有道,就该去户部才对,这样才不辜负了尔等横征暴敛,搜刮民脂的才能!”
听到这里,有些本就心虚的人顿时出了一身白毛汗,心里暗骂这几家真是蠢货加祸害。
好好的留什么证据,这是准备把他们一起送走吗?
若不是这几家自己也倒霉了,他们还以为这几家是朝廷的卧底呢!
司徒景仍然笑容可掬,但是在心怀鬼胎的人眼中,陛下的笑阴森森、凉飕飕的,就像那传说中森罗殿的阎王,十八层地狱的恶鬼一般——
都是来催他们的小命的!
“来,朕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同诸卿共享此等好物了,尤其是鞑鞑和朝中的诸位爱卿相亲相爱的证据,可真真是有意思极了!
辛丑年,三月,吏部侍郎刘茂,白银三万两。
甲申念,六月,兵部尚书周铭,红珊瑚树两株。
……”
司徒景念一个,下面就跪一个,很快朝堂上就跪了一小片。
“瞧瞧,这就是朕的好爱卿,朕的肱骨,朕的栋梁,真是让朕大开了眼界啊!”
直训的下面战战兢兢,讷讷不语,司徒景这才出了一口恶气。
看着一片黑黝黝的乌纱,司徒景问道:
“你们可觉得羞愧!
都察院、众位御史、还有通政司,告诉朕,你们可觉得羞愧?
作为朕的眼睛,你们有空盯着北静王那边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没空弹劾这等官商勾结,横行不法,行贿受贿,通敌卖国、罪大恶极之人吗?”
司徒景站起身,虽然面色比往日苍白,人也瘦弱了许多,但是气势反而更加的深沉威严了。
“今日,朕便乾纲独断了。
传朕旨意,今查范家、曹家横行不法,官商勾结,行贿贩私,通敌叛国,此实乃大逆不道,勾结外夷,祸乱苍生,罪不可赦,天理难容,着主犯斩首,从者流放,家产全部充公,以正国法。
凡同谋之人,一经查实,一律严惩不贷;其余从犯,命刑部审理量刑。
吏部侍郎刘茂,兵部尚书周铭等一众涉案之人,暂且看押,交由三法司会审。
望众位卿家引以为戒,恪尽职守,莫要令百姓失望,令朝廷蒙羞!”
下了朝回到御书房,司徒景的面上神情迅速一收,哪还有半点怒意。
他翻开账本,快乐的数起了小钱钱。
北静王紧随着折子之后进京的,还有厚厚一摞账本,即将到来的还有在大军护卫下的上百万两银子。
司徒景恨不得亲几口账本,再原地蹦跶一圈。
那些大臣知不知道,他有多缺银子?
就冲着这些白花花的小可爱,他也会护着北静王。
何况,水溶嘴巴让人心旷神怡,相貌也赏心悦目,他有点什么小烦恼,若渊都能帮他分忧。
这么好的臣子不宠着,难道偏向那些欺上瞒下,挖大晟的根基养肥自己的蛀虫吗?
别说是压下区区一点弹劾了,但凡是北静王想要的,除了他的皇位,就算是星星月亮,他也会想办法给摘下来。
有钱了,有钱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去花!
趁着朝臣不知道,一车一车的往回拉。
北静王是个好爱卿,让我不知该如何夸。
想要富裕先修路,官道不再坑坑洼洼。
司徒景默默哼着小调,心里痒痒的,口袋里有钱了,总觉得要花出去才舒服。
他有一个设想,之前碍于银钱不凑收暂且搁置了,如今可算能提上日程了。
司徒景又拿起北静王的奏章,他在折子上说时机快到了,司徒景心知肚明,北静王需要的是什么,收起账本之后,立即拿过空白的圣旨开始拟密旨。
【……特许北静王可根据边境的形势自行调动兵马,自行决定是否出战,必要之时可出关迎敌。钦此。】
司徒景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此,就不会贻误战机了!
……
大皇子司徒恒心情不太美丽,所以,连脚下六亲不认的步伐都带着几分杀气腾腾。
父皇还真是偏心,宠信老三,宠信北静王,如今又抬起义忠那家伙,却从来看不到他这个亲儿子。
司徒恒正在心中大逆不道的腹诽自家父皇,就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咦,大皇子怎么早朝上一言不发,见了面也不打招呼,难道变成了锯嘴的葫芦不成?”
“义忠郡王倒是格外的话多,可惜,同样是郡王,人家北静王才是那个深受重用的,某人再上蹿下跳也不过是跳梁小丑,徒惹人笑罢了。” 义忠郡王司徒悯闻言涨红了一张脸,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把他和北静王相比较:
“大皇子,我是个郡王,又是你的兄长,你的礼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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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说不过就开始用身份压人了?
偏偏司徒恒被精准的戳中了软肋。
司徒恒心中暗自恼怒,也不知父皇是怎么想的,老三没了老二废了,明明就剩他一个继承人了,偏偏既没有定下太子之位,也没给他封王。
不然如今他面对义忠这家伙又哪里需要矮人一头。
可惜,万事没有如果,司徒恒也只能潦草的行了一礼,恨恨的拂袖而去。
临走之前阴恻恻的放狠话道:
“一时得意不算什么,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义忠郡王,但愿你以后还能笑的出来。”
义忠郡王嗤笑了一声,隐形太子又如何?
他就是看不惯司徒恒那洋洋得意,仿佛皇位就是他囊中之物的死样儿!
若不是当年他父王遭人陷害,他如今才应当是这万里江山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