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种罪大恶极的,百姓们往日里都会用烂菜叶子或者臭鸡蛋招呼,不过如今周至县缺粮,便是烂菜叶子都珍贵的很。
于是百姓们很机智的抬来了一桶桶夜香,这就苦了押送的人了,虽然他们见机快,离得比较远,没有被殃及池鱼,但是一路拖着囚车,鼻子还是遭了大罪。
郑文看着台上充满味道的周黑子嫌弃的皱了皱眉,惹得水溶即使心情沉重还是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水溶叫来小乙吩咐了两句,没多会,士卒们就抬来一桶桶清水,对着周黑子冲洗起来。
等到周黑子看起来干净了,水溶才掸了掸衣袖,说道:
“走吧,该咱们上场了!”
水溶刚下了马车,就见到表姐夫许清墨同样穿着官服站在马车边上,还不等水溶发问,许清墨就低声说道:
“王爷,这监斩的事就让我去把,王爷的名声珍贵,不值得为了这种人弄脏了!”
水溶轻笑着摇头:
“博耘,姐夫,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我不在意那些虚名,何况下令的是我,这是改不了的,又何必多此一举、自欺欺人呢?
姐夫你是清贵文人,其实比我更加需要好好维护名声。”
许清墨爽朗一笑:
“溶哥儿,文人固然爱惜羽毛,但是于我来说,家人好友和公理正义比虚名更重要。”
水溶越过许清墨,侧首间眼含笑意:
“我亦如此,姐夫,谢谢你为我着想!”
水溶从容镇定的走向高台,面相人群,高声宣布着周黑子的罪名和判罚。
“匪犯周黑子,犯谋反大逆,戕害无辜,杀而分啖。实属丧心病狂,倒行逆施,罪大恶极,天理不容。今处以凌迟极刑,使天理昭彰,以告慰冤魂。”
台下的百姓高声骂道:
“杀了他!”
“恶人该死!”
“血债血偿!”
水溶看了看天色,正是艳阳高照,遂沉声宣布:
“时辰已到,行刑!”
郑文先是一刀扎在胸前,恶人心头肉,抛起祭苍天。
然后给那周黑子裹上渔网,拍了拍他的脸,冷冷的说道:
“放心,我的刀法很好,不会让你死了的!”
每一刀下去,都迅速的将止血的药物敷在伤口上,如此循环反复。
水溶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前方的法场上残酷的景象,耳边回荡着周黑子凄厉的哀嚎,却头一次没有觉得残忍,只觉得大快人心。
看到那一屋子冤死的百姓的尸体,和累累的白骨的时候,水溶就在想,周黑子残害了那么多人,若是轻飘飘的一死了之,对受害者何其的不公。
纵然是到了地府还有惩罚,但是受害者看不到,受害者的家属也看不到,又何以告慰人心。
对于这种恶贯满盈之人,唯有凌迟才能稍稍平息受害者的怨气。
像这种最高级别的凌迟之刑,是要割上三千六百刀的,整个行刑过程据说要三天三夜。
看到肉被割下,围观百姓纷纷哄抢,有抱着牌位用这肉祭奠的,还有赤红着眼睛将肉揣进怀里的,显然,这些都是受害者的家人,对周黑子想来是恨不得‘食其肉,啖其骨,寝其皮’的。
水溶也不再看下去,转身离开了这充斥了悲伤愤怒的地方。
半路上,许清墨拍了拍水溶的肩膀:
“王爷,请不要自责了,这不是你的错!”
水溶抬了抬眼,将泪意逼了回去:
“我只恨自己来得太迟了!”
许清墨摇头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