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雪荫忽然话锋一转: “一直都知道宋颂从小就被聂梨教得好,乐理琴律也有天赋,刚好我这次托朋友从艺术馆里收了个唐朝的乐谱,就给宋老爷子图个乐子,我们外行人当然看不懂,宋颂的专业度肯定比我们要高,也不知道能不能弹得出来。”
这话明显就是刁难。
不同朝代的乐谱,填谱编译的方式也多不相同,除了术业专攻的学者通过翻阅资料能解译外,一般的素人没有受过这方面的培训和积淀,又怎么可能看得懂?
更何况拿这个来为难一个高中生,未免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宋隐颇有些不认同地皱了一下眉,摇了摇头: “古乐的谱曲方式和现代西方乐谱的填写方式天生差异就很大,根本是两个维度的事情,再者,古代乐器和现代乐器之间,并不是所有曲子都能在这两类乐器里,随意切换,宋颂是会弹琴,且不论她能否看得懂古谱,哪怕看懂了,让她临场编曲,未免强人所难了。”
张雪荫脸上轻蔑的笑意一闪而逝,却看得人极其不舒服: “我之前听人说,聂梨研究生的导师就是专门研究古乐的,聂梨中西贯通,我还以为宋颂跟着这么厉害的妈妈,也能学到呢。”
宋昭很不耐烦地“切”了一句,不客气道: “说得好像你念过书就能背诵课本似的。”
“胡闹!”大伯伯一耳刮子拍上了宋昭的后脑勺, “没大没小,学学你哥。”
被宋隐的光环压得喘不上气,宋昭含恨地闭了嘴。
转念一想……
操,什么叫“学学你哥”?
他爸别是也帮着宋颂在欺负人吧?!
宋昭瞠目结舌地瞧了眼他爹,看着人一脸泰然,倒抽了口冷气,他爸护起短来,心都是黑的。
一场言辞里的夹枪带棒,听得场内所有人都觉得刀光剑影的。
张雪荫脸色一沉,被这句话讽刺得后槽牙都紧了紧。
虽然刚才宋颂露的那一手却是令人意外,可宋爷爷也觉得张雪荫这提议不妥当,自己这个小孙女本来性格就腼腆,自从小儿子和聂梨离婚后,他平时连小孙女都看不见,这会儿难得见一见,心疼得要命,压根也见不得人受半点委屈。
宋林楠正准备出来打圆场,忽听少女轻软的声音沉和而平静。
“拿出来让我看看。”
张雪荫微微一怔,原本只是想当众落一落她的面子,谁知道她自己不自量力,原本阴郁的心,一下子只等着看她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