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后的团山阵地只能用满目疮痍来形容,方圆只有一百多米的团山之上,太平军尸体的尸体密密麻麻,层层叠叠,铺满了一层又一层,到处都是奄奄一息呻吟求救的太平军重伤士兵,鲜血顺着土地流淌,把附近的鄱阳湖湖水都染成了片片粉红色,湖面上也同样飘满了太平军士兵的尸体,空气中的血腥味比硝烟味都还要浓烈。
仍然还有很多的太平军士兵在尸山血海中蠕动,在山地上负隅顽抗,然而时代已经不同了,在绝对的武器代差面前,这些太平军士兵的垂死挣扎不但起不了任何的作用,相反还马上给自己和同伴招来了杀身之祸,吴军将士从容不迫的缓缓推进,一边射杀负隅顽抗的太平军士兵,一边大声招降。
“投降不杀!这是你们活命的最后机会!再敢耍花样,格杀勿论!”
虽然并不是很相信吴军将士的承诺,但仍然还是有一些贪生怕死的太平军士兵选择了放下武器投降,结果清楚看到这些投降的同伴被押到了后方后,更多的太平军将士也果断的选择了放下武器投降,而这些被俘后的太平军士兵遇到的第一个问题也全都是同一个,“石达开在那里?”
上午十点半过后,石达开的行踪终于被发现被已经不到百人的亲兵保护着藏身在团山西南面的一个小山凹里,吴军将士迅速包围了这个小山凹,冯三保的亲兵队长出面,代表冯三保颁布最后通牒,要求石达开等人在十分钟内放下武器出来投降,否则就用手雷彻底炸掉这个山凹。
以黄再忠为首的亲兵都愿意与石达开同赴黄泉,然而石达开却拒绝了这些亲兵的好意,为了给黄再忠等人争取最后一个活命机会,已经受伤不轻的石达开毅然选择了放下武器投降,象历史上一样,甘愿以自己的死,换部下的生。
还是在石达开被五花大绑的押到自己面前时,吴超越才真正第一次亲眼见到了传说中的翼王石达开,和传说中一样,石达开果然长得十分高大俊秀,个子足足比中等身高的吴超越高出半个头,即便已经满脸血污,模样也比干瘦如柴的吴超越好看好几倍。
心头澎湃万千的仔细打量了石达开许久后,吴超越只问了一个问题,道:“石达开,昨天傍晚本王已经答应你投降不杀,还放你所有的士卒回乡,你为什么还要骗我?”
“因为我信不过你。”石达开坦然答道:“你太狡猾了,骗了我们天国不知多少次,我不能拿我麾下的将士冒险。”
吴超越沉默,旁边的吴军众将却是怒吼震天,纷纷要求吴超越立即处死石达开,石达开毫无惧色,只是又朗声说道:“吴超越,希望你念在我们曾经并肩抗敌的份上,兑现你的承诺,饶我的将士不死,至于我自己,随便你怎么处置都行,那怕是凌迟车裂,我也不会怪你。”
“这点你放心,为了将来招降其他长毛,我会兑现我的承诺。”吴超越回答得很直接,“我会把你的部下全部卖给洋人,让他们到海外去当劳工,至于他们能不能活到赎身期满,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多谢。”石达开答道。
“用不着谢我。”吴超越冷冷说道:“我不会饶了你,因为你的无耻偷袭,昨天晚上我们又阵亡了两百一十八名将士,如果不杀你,本王无法向我的将士交代。”
“没关系,我不会怪你。”石达开答道:“能用我一条命,换得几千将士的活命希望,我心甘情愿。”
“是条汉子。”吴超越赞了一句,吩咐道:“押下去,打入囚车,押往九江拘押,等审讯后再明正典刑。”
石达开再次谢了吴超越,在吴军士卒的拘押下昂首离去,结果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旁边的戴文节才说道:“镇南王,石达开匪逆虽然罪该万死,但是他在长毛军中很有威信,又是长毛中屈指可数的重要人物,如果能让他为我们所用,胜过直接杀他百倍啊?”
“你看石达开象是那种为了活命可以出卖战友的人吗?”吴超越苦笑着问,又叹道:“这个人太讲义气了,要他做出卖友求荣的事,只会杀他困难百倍。”
“可是就这么杀了他的话,很不利于我们将来的招抚招降,还只会白白便宜洪秀全啊?”
戴文节难得和吴超越争辩了一句,说道:“杨秀清突然被迫交出兵权,洪秀全咸鱼翻身,长毛内部正是人心浮动之时,这个时候如果抓到了石达开就直接一刀砍了,肯定只会让那些手握重兵的长毛头子人人自危,为了自保同仇敌忾,心甘情愿俯首听命于洪秀全,对我们彻底消灭长毛十分不利。”
“但如果我们能够设法让石达开为镇南王你所用,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别的长毛不敢说,留守庐州的石达开岳父黄玉昆,曾经与石达开一起和我们有过联络的曾立昌和李世贤,还有穷途末路的兖州杨元清,肯定正在提心吊胆的扬州杨辅清,这些人都有希望被我们招抚招揽。而这些人那怕随便有一个被我们拉过来,就可以少死无数条人命,也节约我们无数的钱粮弹药啊?”
戴文节的话当然很有道理,但是考虑到石达开的性格为人,吴超越却对招揽石达开为己所用几乎不抱任何希望,只是叹了口气,吩咐道:“那这事就交给文节先生你去办吧,尽量试一试,看看会不会有奇迹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