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杨秀清的不满冷哼,杨元清、杨润清和杨转清三兄弟当然是随声附和,大骂吴超越敷衍不敬。洪仁玕正想开口为吴超越辩解时,不曾想近来越来越得杨秀清信任的蒙得恩却抢先开口,恭敬说道:“东王万岁,恕臣下提醒一句,超越小妖用兵一向是贵精不贵多,几乎从来没有在一个战场上投入万人以上的兵力。他现在虽然只出兵一万二,但是他此前早已在河南和山西部署了上万精兵,对北线的用兵规模之大,已经是他前所未有之举,所以臣下斗胆认为,超越小妖这次还是很有诚意的。”
惊讶的看了一眼蒙得恩,洪仁玕这才给他帮腔道:“东王万岁,臣下也认为超越小妖很有诚意,他的军队构成与我们天*队不同,我们军队战兵与辅兵之比是六比一,他的战兵与辅兵之比却只是三比一,他在北线动用两万多军队作战,实际上已经等同于我们的五万军队。”
见两个亲信都这么说了,杨秀清这才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既然超越小妖还算有点信用,那我们也不能做背信之人,给石达开去道命令,叫他尽快发起进攻,和超越小妖联手牵制清妖的主力,为我们的海路北上创造机会。”
…………
吴超越和杨秀清都在携手抗清的大事上不犯糊涂,这一点当然坑苦了可怜的满清朝廷,甚至还没等吴军和太平军联手发起进攻,光是太平军在山东南部大规模集结和湖广吴军大量增兵北线这两个消息,就已经让满清朝廷一日三惊,惶惶不可终日。
这时,吴超越越俎代庖给满清朝廷出的借兵之计也收到了理想效果,尽管满清朝廷没再磕头作揖的恳求俄国出兵,俄国公使伊格纳季耶夫还是主动做出了大幅度让步,不再要求满清朝廷割让东北和外蒙等大片领土,仅仅只是要求满清朝廷先割让一块西北土地就答应继续军事援助,还答应在太平军从海路北上时出动俄国远东舰队给满清朝廷帮忙,准备先帮已经奄奄一息的满清朝廷挺过这口气,然后再借着出兵镇压太平军和吴军的机会继续敲诈勒索。
即便如此,京城政变集团上下还是不敢有半点的大意,因为即便俄国答应帮忙,在西伯利亚铁路还没有修建的情况下,万里之外的俄*队和军事援助还是无法迅速送到京城给他们续命,满清朝廷还必须得靠自己先挺过这一波吴军和太平军的联手猛攻,然后才有希望,不然的话,满清朝廷也就彻底完了。
满清朝廷现在还能勉强靠得住的军队有三支,一是京城禁军,二是僧王爷麾下的满蒙骑兵和附属步兵,三就是骆秉章和胜保率领的山东清军。其中京城禁军和山东清军都不能动,唯一能被满清朝廷当做战略机动队的也就是僧王军,所以在如何运用僧王爷这支军队的问题上,满清朝廷里吵翻了天,也让僧王爷出够了风头。
有人认为应该把僧王爷的军队留在直隶,优先固保直隶,拼死抵抗吴军和太平军的联手进攻;也有人认为应该把僧王爷请到山西,保护满清最后的可靠钱粮来源地;还有人认为应该把僧王爷当救火队员用,那里先告急就先救那里,然后再掉过头去救其他战场;各说各有道理,吵得天翻地覆都没有结果。而僧王爷则是风光八面,早早就以大清的救世主自居,嚣张得不可一世。
慈安、慈禧和鬼子六都不擅长军事,当然也就在各种不同的意见面前不知所措,根本无所适从。结果关键时刻,已经复出为官的吴超越老上司官文出了一个好主意建议慈安和慈禧向满清朝廷目前硕果仅存的战略家骆秉章求援,问他是什么看法。
采纳了官文的建议给骆秉章去文后,骆秉章的答复也很快就被快马送回了京城,也替慈安和慈禧等人找到了目前唯一正确的战略选择全力防范太平军!避开吴军锋芒,以空间换时间,用山西的南北纵深拖住吴超越,等待俄国援助到达。
“骆籥门是这么认为的。”首先看到骆秉章奏折的鬼子六讲解道:“吴超越逆贼兵锋过锐,大清军队与之交战,即便取胜也必然要元气大伤,不但再难防范吴贼的后续援军,还连长毛军队都再难以抵挡。”
“好在吴超越的出兵方向对我们有利,吴贼军队如果从开封一带大举北上,那么用不着我们全力防范,光是之前黄河改道形成的黄泛区,就足以拖垮吴贼的粮草补给。而吴贼如果大举进兵山西,纵然山西的官军无法抵挡,仅凭山西的南北纵深和雀鼠谷天险,就足够拖住吴贼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让我们大清朝廷可以等到罗刹国的军事援助。”
“骆籥门又认为,从道路地理这方面来看,长毛发匪对我们的威胁虽然最大,但长毛发匪是既不如吴贼军队精锐,也不及吴超越逆贼奸诈,仅凭山东官军之力,即便杀不退长毛发匪的北上贼兵,拖住长毛发匪的脚步也有很大把握。”
“长毛发匪对我们威胁最大的是他们的火轮船舰队,可我们也没必要和长毛在海上交战,长毛的火轮船即便打下大沽口,也最多只能开到天津城下,到时候长毛被迫登陆作战,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所以骆秉章建议,对吴贼采取以空间换时间的拖延战术,由山东官军全力防范长毛陆师,僧王爷的军队不必调动,仍然驻守直隶,待长毛发匪从海路北上时,海上避其锋,陆上挫其锐,再待罗刹远东舰队南下助战时,便海陆夹击,全歼从海路北上的长毛!如此一来,京畿无忧之后,僧王爷的军队便可以先救山东,助山东官军击退陆上长毛,然后再集中全力应对吴贼的进犯。”
听了鬼子六讲解,又反复看了骆秉章的奏章,不懂军事的慈安和慈禧低声商议了许久之后,也只好一起叹了口气,说道:“也罢,死马当活马医,就按骆爱卿的方略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