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把话挑明有个好处就是吴超越不必藏着掖着,用不着担心突然成功后刺激到曾家兄弟,也反过来把难题推给了曾国潢,让曾国潢无法应对这个突然变局曾国潢脸皮再厚,也不可能厚到要求吴超越放弃把升官机会让给曾国藩吧?心乱如麻的盘算许久,曾国潢也只能是强做笑容,说道:“若能如此,当然是最好不过。对了,还忘了向贤侄道贺,望贤侄能够马到功成,再次荣升。”
听出曾国潢话里的不情愿,可吴超越也没法多说什么,只能是假惺惺的向曾国潢道谢。好在曾国潢也还算识趣,见吴超越呵欠连天累得够戗,又客套了几句就告辞出门,是夜同样住在广东会馆里,心里所盘算祈祷的,也都是希望咸丰大帝千万别犯糊涂,把湖北巡抚的实缺给了吴超越,浪费了自己之前已经送出去的大把银子。
吴超越知道曾国潢心里肯定不舒服,但也没时间去管他,第二天早上先去吏部点了个卯,得知咸丰大帝并未下旨当天召见后,吴超越又抓紧时间往载垣家里跑了一趟,结果虽说同样受到了载垣的热情欢迎,还恰好碰到了端华和仁寿两个,十分招满清奴才眼红的陪着三个一起听戏喝酒,可吴超越又十分郁闷的突然发现矢志反清的自己,在京城里的几个得力靠山,竟然都是根红苗正的野猪皮子孙!
感叹完了造化弄人,逮到机会,吴超越又悄悄把自己想补湖北巡抚实缺的打算对载垣说了,恳求载垣这个领侍卫内大臣也帮自己美言。而载垣满脸惊讶的上下打量了吴超越一通后,还是笑着说道:“成,帮你说几句好话肯定没问题。不过本王有言在先,没把握,不到二十岁就象当上巡抚,这事可不止一般的难。”
“王爷,这事是有些难,但是以你在皇上面前的身份地位,再难的事还不是你的三言两语?”
载垣这边搞妥,慈禧那边吴超越虽然没办法直接走门路,却早已托景寿把惠征的亲笔信送进了皇宫交给她,顺利的话最迟今天晚上慈禧或许就能向咸丰大帝吹枕头风了,吴超越剩下的事,也就是和咸丰大帝见面拍马屁伸手要官了。结果也还好,当天吴超越就收到了消息,要吴超越第二天早上就到景运门递牌子等侯召见。
把该做的准备都准备好,又把自己收拾打扮得花枝招展玉树临风,第二天一大早,吴超越就赶到了景运门递上了自己的身份名牌,结果倒也没多等,早朝才刚散不久,内廷就传来旨意,要吴超越到养心殿去拜见咸丰大帝。吴超越不敢怠慢,慌忙随着侍卫赶往已经去过一次的养心殿里,也终于在时隔两年之后,再一次见到了干瘦丑陋与自己有得一比的野猪皮九世。
咸丰大帝明显很重视这次召见,养心殿里除了肃顺和载垣两个吴超越的铁杆靠山在场外,半靠山鬼子六和军机处首席祁寯藻也在场,此外还有几个吴超越没有见过的人。但吴超越对这些情况却视若无睹,只是酝酿着情绪缓缓走到了咸丰大帝的面前,无比庄重的双膝跪下行礼,而后嘴才张开,吴超越的两行泪水就已经夺眶而出,眼泪滚滚泣不成声,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
“吴超越,这里是养心殿,君前不得无礼!”一个穿着郡王服色的中年男子看不下去,直接开口呵斥。
“是,臣有罪……。”吴超越哽咽着答应,又抹了抹眼泪,然后才强忍着泪水说道:“微臣吴超越,叩见吾皇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到这,吴超越又忍不住哭出了声,之前那个郡王见了更是不爽,又呵斥道:“吴超越,你发什么疯?拜见皇上,哭什么哭?”
“惠王爷,吴大人已经两年多没见到皇上了。”肃顺也看不下去,替吴超越帮腔道:“眷恋思主,这是人之常情,还望王爷念在吴超越对皇上的耿耿忠心份上,宽恕一二。”
绵愉恨恨闭嘴,那边有些奇怪的咸丰大帝则也得到了肃顺的提醒,忙向吴超越微笑问道:“吴爱卿,就这么想念朕?”
“是。”吴超越哭泣着点头,哽咽说道:“微臣上一次在苏州被长毛的子弹打中的时候,差点就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皇上了,今日侥幸又得见到龙颜,见皇上圣体安康无恙,心中不胜感慨,所以就……,就情不自禁……。”
说着,吴超越又哭出了声音,咸丰大帝听吴超越说得可怜,鼻子忍不住也有一些发酸,便吩咐道:“来人,替朕搀一搀吴爱卿,让朕仔细看一看,吴爱卿这两年来长变了多少。”
左右侍卫答应,立即上来帮吴超越起身,让咸丰大帝可以仔细看清吴超越现在的模样。结果也是王八凑绿豆容易对上眼,见吴超越虽然壮实了不少,干瘦丑陋却依然和自己有得一比,咸丰大帝倒也十分开心,又说道:“来人,给吴爱卿赐座,也给其他爱卿都设个座,坐下了慢慢谈。”
众人道谢,各自坐下,咸丰大帝也这才向吴超越问道:“吴爱卿,你刚当上江苏按察使没多久,怎么就火急火燎的请求进京述职?难道江苏的刑名方面,出了什么大事?”
“回皇上,江苏的刑名没出大事。”吴超越恭敬回答道:“但是微臣必须进京,必须要拜见皇上面呈机宜。”
“面呈什么机宜?”咸丰大帝问道。
“请皇上立即加强湖北军力,不要再给长毛贼势蔓延的机会!”吴超越拱手说道:“此前朝廷为了平定长毛,将湖广官军抽调一空,连带着又把周边的河南、四川、贵州甚至云南的官军主力,都被抽调到了江苏和安徽平叛剿贼,致使西南数省几无可战之兵,倘若长毛大举西窜进入湖北境内,那么周边各省便将一起告急,局势也将更难收拾!”
吴超越的描述虽然危急,但养心殿里的众人却大都神色轻松,绵愉还忍不住又呵斥道:“危言耸听!吴超越,你一个江苏按察使,不关心江苏境内的刑名案件和长毛匪患,替湖北操什么心?”
“这位王爷,天下兴亡尚且匹夫有责,下官身为大清臣子,关心大清江山,这不算是错吧?”吴超越不客气的反问道:“如果江苏的官员只关心江苏境内的匪患,对近在咫尺的省外长毛视若无睹,那就是尽了臣子本份吗?”
“你……!”绵愉大怒,也终于明白他的死党僧格林沁为什么那样痛恨吴超越了。
“五叔,省省力气吧。”咸丰大帝笑笑,说道:“别和吴爱卿斗口,你斗不过他。”
笑罢,咸丰大帝又转向了吴超越,说道:“吴爱卿,你的话虽然有道理,但是也不尽对,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你的老师曾国藩曾爱卿不但已经光复了省城武昌,又在田家镇大破长毛,都已经快把长毛给赶出湖北了,湖北全省的长毛,也快都被彻底肃清了。”
“皇上,不够,微臣认为还远远不够!”吴超越斩钉截铁的答道:“湖北依然还是危机四伏,必须还得继续加强官军力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