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炎也敛去笑意,看了萱菱一眼,欲言又止。
萱菱则旁若无人地把玩着陶瓷茶杯,此前的笑意与不正经全然不见,阴冷着脸,嘴角带着危险的弧度,细看杯壁已经覆上一层冰霜。
许久之后,萱菱才打破了沉默,看向怀炎,“怀炎,有话但说无妨。”
怀炎长长叹息一声,“殿下才应是如此。”
萱菱回以一笑,是一个不那么让人放松的笑容。
“你此番前来,所为何事?怀炎,你可别老糊涂了哦。”
怀炎摸了摸胡子,语气极为沧桑悲凉,“殿下何必如此试探,千年相识难道不值得殿下信我一回?只是如今联盟内部形势复杂,我也不便多言。”
“我能说的只有,从殿下离开至今,在我看来景元一直做得很好,我愿意信任他为罗浮做的一切。殿下对景元的关照,便也是我之意。”
罗浮治军最久的将军,他的仇敌不仅是仙舟之外,还包括了罗浮内部。
萱菱离开时,他还是个少年意气风发的小子,年轻时叛逆,如今还得花心眼防算一切,为后辈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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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觉得,在景元的一生中,她的戏份好像并不多。
不过这来自于她的故意疏远,因为从很久以前她就知道,没有人会永远陪着她,在她的一生中,所有人也都戏份很少。
唯一最多的,并不是人类,是巡猎星神岚。
可是现在,她竟有些后悔,她应该见证景元的一生,云上五骁中每个人的一生,或许遗憾,或许完整。也许那时,一切都会不一样。
萱菱看向景元,他湿漉漉的眼神正巧对上她的视线,就像一只被误会的委屈猫。
他早已不是那个被云上五骁其余几人宠着惯着的景元了,他孤独地坐在将军之位几百年,面对各种挑战。
他有多久没被好好珍爱过了?
她知道景元是故意露出这样的表情,故意在怀炎面前示弱以试探他的态度,但她的心还是忍不住一揪。
人类越多的地方好像确实会伴随着不间断的纷争,有坏人作恶,勤勤恳恳的好人被误会。
宇宙和每个世界总是这样不公平。
“不过,那位天击将军的打算我就不知道了。”怀炎又开始乐呵呵地笑起来。
“怪了,她怎么还没来?”
“怀炎将军此言差矣,敝上一早就到了。只是她的性情向来不受拘束。”
怀炎话音刚落,司宸宫门口处就传来一个越来越近的温柔男声。
两男子走了进来,说话的是粉色头发的狐人,面色与他的声音一向柔和温暖,手持羽扇,眯着双眼。
另一人半戴着兜帽,着装黑色与紫色为主,身高偏高一些。
“想必,两位就是曜青的使者了。”景元友好地问候道。
萱菱并不感兴趣,将脑袋转向另一边去继续喝茶。
她现在看谁都不顺眼。
景元的身体正好将她挡住,从他的方位来看,萱菱就像是赌气故意转到另一边似的,格外可爱。
但他也知道,待会事情结束后,恐怕一顿教训是躲不过了,不过他也不后悔就是了。
只是萱菱仍然不明白其中的道理,那是丹恒早早就明白的事实。对战幻胧后,与她站在丹鼎司外,丹恒的内心突然透明如镜,他对将军的心情竟是如此感同身受。
那是心底无论何时都坚定的信念,因为爱慕她,所以才永远不会把她当成方便的工具。
即使自己走得再艰难,也要坚持与她并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