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修远垂下眼睛,眉眼透出一抹晦暗,“我没有不喜欢她。”
也没有不喜欢你。
他只是——
没有办法而已。
等他接到谈舟的消息时,鹿闻笙已经患上了抑郁症跟双向情感障碍。
鹿呦呦也已经出现了。
鹿青棠冷笑一声,尖锐又讽刺地道,“没有不喜欢,但也没有很喜欢,是吗?”
“毕竟,你跟你的父亲母亲,还有鹿尔雅,可是有着长达十八年的父子、母子,兄妹之情,这么深厚的感情,哪里是笙笙一个外人能比的?”
“如果鹿尔雅不是个间谍的话,你甚至可能跟你的母亲一样,根本不可能下定决心,去除掉她……”
“一家子虚伪恶毒的玩意儿!”
鹿修远修长的手指,摩擦了下方向盘,微垂的眼睫下闪过丝晦涩。
鹿青棠说得没错。
他对鹿闻笙,有亏欠,有愧疚,有不忍,有怜惜。
但要说兄妹情深——
两个从小到大,都彼此未曾见过面的陌生人,哪里来的兄妹情深可言?
这是冰冷又无可奈何的现实。
鹿青棠看出了鹿修远的意思,唇角挑起一丝不屑又傲慢的笑意,“无所谓。”
“你不喜欢笙笙,笙笙同样不喜欢你。”
“她平等地讨厌你们鹿家的每一个人!”
鹿青棠雪白的小脸上,绽放出一抹充满了攻击性的笑容,“等笙笙站在比你更高的位置上时,看你还怎么保鹿夫人跟鹿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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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啦一声,车子停在了一栋围满了人的建筑前停了下来。
鹿青棠冷冷地哼了一声,径自推开车门下了车。
身后,鹿修远看着鹿青棠充满了戾气的背影,眉头缓缓地拧了起来。
这般黑白分明、极端天真,眼底揉不得一丝沙子的性子……将来怕是要吃亏!
——
鹿青棠戴着口罩跟帽子,朝着地图显示的大门口走去。
而就在她即将走进大门的时候,一群西装革履的人,从几辆黑色的车上走了下来。
为首的是一个头发花白面容慈祥的老人,老人被几个年轻人搀扶着,拄着拐杖,同样朝着大门口走去。
恰好与鹿青棠在门外狭路相逢了。
眼看着鹿青棠自顾自地走在前方,竟然连路都不知道让,搀扶着老人的年轻女人,眼中闪过一抹不悦,拧着眉训斥道,“前面那位小姐,麻烦让让,马教授要进去!”
鹿青棠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气,听到这个声音,怔了下,微微眯起眼睛,转身看了过来。
年轻女人见她都发话了,鹿青棠竟然还是不动,不止不动,竟然还堵在了那里,霎时间沉了脸,“保安呢?怎么办的事?”
“不是早就吩咐过清场了吗?”
“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还不将她带下去?”
“万一惊扰了马教授,你们负责得起吗?!”
旁边正在维持秩序的保安,闻言立即赶了过来,看到戴着口罩跟帽子的鹿青棠,上前道,“这位小姐,这里今日禁止任何人进入,请你离开……”
鹿青棠盯着那位慈眉善目地站在原地,静等着保安将“无关人员”强制请离,给他让道的姓马的教授看了几秒钟,突然缓缓地,笑了。
她轻笑一声,声音仿佛冰冷的刀刃,淬了寒冬大夜里的雪,“我若是不让,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