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继白除了新一军的三个师,25师,12师,加强训练和军事构筑,忙的不分白天黑夜。他知道南昌的防御漏洞极大,如不加强,撑不了多久。自己须和时间赛跑。
此刻,包九霄和丁强的已经目光越过南昌,盯着古城和长沙。
老包,想会老朋友了?
是啊。想当年武安之战,心头之痛啊。多少将士血洒武安。
我们后来不是打下了。
是拿下了,可惜不是范继白。不过快见面了。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他一拳砸在古城。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武安之战不仅是你我,也是凌总心中之痛啊。大家听说要打范继白,个个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嗷嗷乱叫的要抢先锋官。
不过,范可是劲敌。可不是洪这种软柿子。
平生仅见,国民党之悍将。那才够劲!
报告!总部急电!
包九霄接过电报:南昌已在囊中,你部缓攻南昌。总部决定实施第二计划,预策反古城守军。请你部对南昌围而不歼,围城打援。配合总部实施策反计划。
包九霄一拳砸在桌子上。哎呀,手划出血来。
他抓起电话打给凌总。
凌总,干嘛要费巴拉劲策反?打就是了,交给我,我立军令状。一定拿下古城!拿不下,你撤掉我,我回家种红薯!
九霄,这个是中央的决定,我不能改变。
凌总,您是前线总指挥,可以向上面汇报我们战斗的决心,帮我们争取打这一仗。武安之仇,我包九霄做梦都想报!
我也想报。再说一遍,执行命令。电话里依旧是冷静的声音。
凌总!我想不通!
想不通?想不通也要执行!你一个高级指挥员就这思想?!对方提高了嗓门。打,打,打,范继白是省油的灯?没错,我们一定能倒掉他。但是,你要牺牲多少将士?!就为你,包九霄出口恶气?你的一肚子恶气值多少同志的命?说完,啪!电话挂了。
他抓着电话目瞪口呆。
丁在旁边听的清楚:凌总发火了。老包,凌总也一肚子恶气呢。甭想不通了,上面的命令是对的。不战屈人之兵。武安嘛,咱们不吃亏。后面不是打回来了嘛。
哎,难得的对手,难得的硬仗。可惜,可惜,可惜!现在好了,只能打打洪这个草包。没劲!警卫员,备马,打猎去!
哈哈。你啊。
芸儿和红婉正在药店里做药膏。芸儿不喜欢打仗,也不参与丈夫的事,但也晓得恶战降临,会有大量的伤亡。她见不得那些伤病的人遭罪,变卖了金条和首饰,换成草药,和红婉赶制尚家创伤药膏,越多越好。
格花回来了。忽然站在他们面前。三个女人激动的又哭又笑。
自从郭江龙抛了土匪作了团长,整天里花天酒地和胡德泡在万紫千红,就像要把前半辈子东逃西串,狼狈不堪的日子加倍的补回来。把格花娘和棉铃抛到九霄云外。一个月回家不到一次,弄得两个女人暗自叹气垂泪。
哎,没想到,说是走上了正道,却还不如在青云峰做土匪的日子稳当。好歹那时候他记挂我们,相依为命的。现在倒好,不闻不问的。格花娘对棉铃儿道。
这都是命吧。他富贵了,就忘掉我们姐妹了,这不,好歹还有他的一对儿女呐。
终日愁眉苦脸,心中淤积,格花娘难挡旧病复发,不日竟然撒手而去。格花大哭一场,格花娘死去的当日,郭江龙竟然还在万紫千红逍遥。安葬完老娘,举目古城,百般凄凉,格花万念俱灰。她打马出的古城,再也没有回头。漫游几日彷徨无故,她忽然想起松子。心里就像荒原上吹过一缕暖风。她喜欢松子,她要嫁给松子,虽然松子没有说过要娶她。但是松子和她在一起时,眼睛是活泼而清亮的。她知道他是喜欢自己的。自己就是个野丫头,用松子的话来说。她喜欢锤他的脊背,揪他的耳朵,如果他让她生气或者让她假装生气。这时候,松子会吃疼怪叫然而仍是笑嘻嘻的。若是说格花的心中装过男人,那就是松子。若不是松子和鸿铭他们去投了黄埔,若是松子循规蹈矩的在莲花塘,她应该是嫁给他了,就像芸儿嫁给光宗,红婉嫁给鸿铭,那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可是一夜之间松子走了。
听芸儿说过,松子的部队驻扎徐州。徐州很远,若心不觉得远路就不远。一路打听,一个月后她风尘仆仆走进徐州。此刻大战在即,满街都是来往匆匆的军人。她在旅社安顿下来,向老板打听九十五师。老板告诉她:到处都是兵,搞不清,她应该找当兵的打听。
九十五师在哪里,尚松,尚师长晓得不?她见到当兵的就打听。第二天恰逢一个校官,告诉她九十五师在徐州北十公里驻扎。
松子不敢相信,格华居然能找到这里!格花笑了,她不信自己找不到松子。然而第二天格花离开了,她找到的松子已不是原来的松子。松子已成松球,已近是结婚的松子。那女人叫什么她记不得了,当松子把女人叫出来后,她的耳朵一直嗡嗡作响,不记得松子说什么。只记得她蛮漂亮的,穿一身旗袍。怀里还有一个漂亮的小男孩是他的儿子。
她不是一个婆婆妈妈纠缠不清的女子。不顾松子的挽留,第二天她走了。一个月走过千山万水,绕过千回百转她不觉得累,但此刻她觉得累了。这些劳累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灌满她的身躯和双腿,甚至她的马。她失魂落魄走入一个小镇子,找了个酒馆。要了一盘肉一壶酒,她喝一口酒对着窗口外发愣。
呀,姑娘,一个人喝酒都闷呐,哥陪你一起喝!两个军官酒气烘烘的一屁股坐在格花旁边,把手中的酒瓶笃在桌子上。格花这才回过神来,四下一踅摸。酒馆里颇热闹,坐了好几桌子人,不少都是军人。她很诧异,刚才自己尽浑然不觉,彷佛这酒馆空空荡荡,就自己一个人似的。眼前一个中尉一个少尉,中尉的胳膊上还挂了点彩,正色迷迷的盯着自己。
用不着!格花冷冷的回道。
哎,用的着。来嘛。说着朝格花的碗里倒酒。格花啪的打开中尉的手:我说不用。你们哪来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