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宗和常鑫两个人对坐花园喝酒。
哎,咱两个,被党国骂成汉奸卖国贼了。
要末,和兄弟们一起死,要末就是汉奸,你我没有他路。
拼命打成这样,委员长,就不能给我们一条生路?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先干着吧。看这形势,日本人就算吃不下整个中国,吃个一大半估计是没什末问题。都打到武汉了,直逼宜昌,重庆了。
是啊。看来这日本人还真厉害。嗯,听说嫂子她。。。。。。
嗯,是啊。离就离吧。众叛亲离!她一个名门之后,怎容得下我这个汉奸国贼的污名。不怪她!她没得选。
您也想开些。军长,别人呢唾沫星子喷,咱不能再自个作贱咱自个。
想的开。我们这帮兄弟,死了多少?能活着,就是不易,还奢求别的什末?我们本来就应该殉国了。
士兵来报一个女子求见。走进来一看竟然是红婉。常鑫先行退去。光宗高兴:吆喝,红婉哪!
自从他来到古城,心中郁闷也无颜回莲花塘。除了父母和姐姐,这是第一个来看他的莲花塘的人。
对于红婉,她固执地不信光宗哥是那样的人!女人就是这样,她们笃定没有什末比得上自己的直觉可信。尽管格花对光宗曾今痛斥,芸儿对光宗也叹息;尽管所有的人对光宗都切切啧啧,她始终不信。光宗哥怎末可能是那样的人呐。不可能!她一直坚信,自己才是最了解光宗的人。有谁比自己更了解他?从十岁起,她的目光就没有离开光宗,她佩服他的聪明。先生的问题,他总是第一个回答。她痴迷他的英俊。莲花塘没一个人有光宗哥好看。即便她来到古城,偌大的古城,街上也找不出哪怕一个有光宗哥相貌神采的人。
光宗娶芸儿,她知道他没错。莲花塘谁不知道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呐。光宗娶了城里的一个大小姐,她虽恨他抛弃芸儿,但光宗总有他的理由的。天天打仗,子弹无情,谁知道明天的死活?娶一个志同道合的人,享受或许是短暂的幸福,不可以理解嘛?反正,她能理解。
他浴血守穆关,有幸子弹长眼,没要了他的命。他弹尽粮绝,为了救一千多个伤员的命,不得已和日本人合作,难道人就不能宽容一点?非得让他无为的死掉,让他的一千多个伤员死掉,才叫精忠报国?就算所有的人都这么认为,她红婉也敢站出来说不。呸!那才笨!一千五百个命才要紧。
唐老伯从城里回来郁闷不乐。红婉左右询问,才得知城里的那个大小姐已经抛弃了光宗---她正在苦难之中煎熬的丈夫!天!那个女人怎末可以这么绝情?冲这一点,她根本配不上光宗哥。
她从不缺乏勇气,是生活没有给她机会。听到唐老伯说完,她二话不说打马来到古城。
眼前的光宗哥和莲花塘的光宗哥已经截然不同。莲花塘那个长袍马褂,玉树临风的翩翩少年只留在她的梦里。眼前的光宗哥,一身军装,威武雄壮。白皙如玉的脸庞,被时光风尘和炮火硝烟,打磨的透出一片浅亮棕色,像罩着一层极薄的铠甲,俊美中透出刚毅硬朗。光宗哥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男子汉了。眼睛还是大而亮,只不过现在,里面正飘着一层浓郁的氤氲,略显沉重而疲惫。下巴上的胡子参差不齐,爬到腮帮子上,悄悄摸到耳朵根,杂乱而野性。只有那两道剑眉一如既往的斜飞入鬓。
红婉,你怎么来了。他显然有些吃惊,但是明显的他是高兴的。
嗯,我来了。来看看你。看你,一个将军了,这胡子拉拉的,不修修。
这一夜,红婉如愿以偿。这一夜,她了却一生所愿。
她要和光宗在一起。她不管什末打仗,谁和谁打,国军,共军,日军,皇协军,这和她有多大关系?谁赢谁输,她都是做衣服,洗米煮饭,带孩子过日子,她是一个女人。不想抢别人什么东西,争别人什末东西,只想和自己念想的人在一起,用自己的手干活过日子。这世道,如果有错,不是那些打打杀杀的人,难道是她这样一个女人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