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
顾知灼凤眼亮晶晶的,她记得,上一世,这样的传言是在半年后出现的。
好像是戴着镣铐走出京城的时候,就听到街头巷尾都在说这件事,后来也不过几个月,就传遍了整个大启,当时还出了好几件奇事和异象。
顾知灼饶有兴致地追问道:“还有呢?”
“太清观的上空紫气萦绕了好久,好多信徒就瞧见了。听说清平真人本来已经要出关了,结果因为这一卦,泄露了天机,当场就吐出了一口鲜血。然后,清平真人就暂缓出关,要继续感应天命。”
顾知灼屈指轻轻叩着桌案。有意思,连清平真人闭关时卜了什么卦,卜完还吐血都能知道。一个个还说得跟亲眼所见一样。
“这几天去太清观的人更多了。”
琼芳说完,咽了咽口水,她不由想到千秋节那天,在重华宫听到那些话,难道真有什么天命福女?
她眼巴巴地看着自家姑娘,顾知灼笑而不语,端起了药,一口饮尽。
这药共三帖,这是最后一碗。
她医术真好!顾知灼含了颗糖渍梅,美滋滋地想着。
晴眉手脚利索地把一碟子桃花酥和一碟子松子酥呈了过来。
“姑娘,二姑娘三姑娘她们来过,见您还歇着,二姑娘就留下了两样亲手做的点心,让您尝尝。三姑娘给您留了本话本子,是现在京城里头最时兴的。”
二叔父十年前战死在北疆,留下了二叔母和顾知微,顾以祐姐弟俩。三叔父尚在,去年在北疆断了双腿,三堂妹顾知南就是三房的。
“太夫人那里的祝嬷嬷也来过几趟。”
“奴婢说您发了高热,祝嬷嬷就跟聋了似的,非要让您去太夫人那里,奴婢没理他。”
晴眉觉着这姓祝的怕是脑子不好使,明明姑娘是不是真的高热,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了,偏她口口声声说姑娘是装的。
顾太夫人还是姑娘的亲祖母呢,哪有祖母纵容着一个下人这样不恭不敬乱摆谱的。
哎,还是他们东厂好,尊卑分明。
顾知灼点了点头,好奇道:“三妹妹带来的话本子呢?拿来我瞧瞧。”
她拿起了一块桃花酥,轻轻咬了一口,表皮层层起酥,内馅带着一股清甜的桃花香,一口咬下去,香甜的滋味在唇齿间弥漫。
“好吃!”
顾知灼满足地眯了眯眼睛。
好久好久没有吃过二妹妹亲手做的桃花酥了。
她喝了口茶润润口,又拿了一块。
“姑娘,”琼芳道,“三姑娘说您肯定喜欢!”
琼芳把顾知南留下的话本子拿了过来,顾知灼一看封面上写着的《拾花记》,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她乐不可支地说道:“谁跟三妹妹说我爱看这个的。明明就是丹灵表姐爱看的。”
琼芳拆她的台:“奴婢亲眼见到,您和五公主凑在一块儿看,上回看得是《待君归》。”
顾知灼笑得东倒西歪。
琼芳这么一说,她倒是想起来,有一阵子继母季氏总会让人送些话本子过来,不外乎才子佳人,一见钟情,缘定三生什么的。
有一回出门踏青,还偶遇过一个学子在卖字画,当时蕊黄说什么来着,好像是说哪本话本子也是这样,一位千金小姐无意中买下了落魄学子的字画,成就了一段金玉良缘。蕊黄就怂恿她去学话本子,拿发簪跟学子买字画。
她那时候也就十一二岁吧,总算没蠢的那么厉害。
琼芳说:“您还和五公主说好了,要去看进士游街,看看探花郎是不是都跟话本子里说的那样,俊美不凡。”
太糗了!顾知灼捂脸。
她拍了拍手上的点心碎屑,把话本子扔给琼芳,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道:“走啦走啦,陪你家姑娘出门。”
今天是和谢应忱约好复诊的日子。
出门啊!琼芳点头,姑娘说出门就出门。
“姑娘,奴婢去让人准备马车。”
“不用,我们骑马去。”
晴眉眨了眨眼睛,这两天她算是看出来了,琼芳心大的很,像自己后来居上管了院子,琼芳也压根儿不在乎,只守在顾大姑娘身边,姑娘指东绝不往西。
琼芳给她戴好面纱,摇了摇桌上的小铜铃,候在外头的雪中和春信就进来了。
两个丫鬟伺候她换了衣裳,琼芳又给她挽了个双丫髻。
临出门前,顾知灼还不忘把她挂在书房里的那张黑弓带上。
春日天,阳光灿烂,带着暖意的清风抚面,顾知灼惬意地眯了眯眼睛。
她先去马厩牵马,一打开马厩的门,玉狮子就兴奋地冲过来。
顾知灼一个没站稳,被撞得打了个趔趄,玉狮子拿头拱着她,撒娇地讨糖吃。
她赶忙从荷包掏出麦芽糖。
也不用牵缰绳,吃完了麦芽糖的玉狮子屁颠屁颠地跟在她后头,走得蹦蹦跳跳,晴眉瞧着怎么都不像是匹正经马。
从角门出了门,顾知灼直奔朱雀大街。
百济堂就在朱雀大街上。
“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