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着屋门,她蹲在门外的角落里,眼神有些涣散,嘴巴却不住的低声嘀咕道:“来宝,你可别怪我啊,重来一次,我还没过过几天好日子,这辈子,咋也该轮到我了……”
这句话她像是说给自己听的,连续说了十几遍,她才重新有了一丁点的勇气,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站起身来,又一次站到了床边。
这一回,她没犹豫,先是伸出手用力捏了一把许来宝脸上的肉,甚至还拧了一下,见他睡得还是像死猪一样,许红娟心头一松。
睡得这么死,不就是给她创造机会吗?
老天爷还是站在她这边的。
掀开农药的瓶盖,一股子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许红娟屏住了呼吸,用力捏着弟弟的肥脸,也不管嘴张开没,一闭眼就开始倒。
没两秒。
漆黑的屋内响起一阵咳嗽声,像是呛水了一样,还能听到鼻子里的水声。
“咳!”
“咳咳!”
许红娟这才发现,许来宝脸上的肥肉太厚,她压根没能捏开他的嘴,一部分农药直接灌进了他的鼻子里。
她像是被地面烫到了一样,几乎是跳起来的,手里头的百草枯瓶子也没拿得住,一下砸在地板上,里头的农药流了一地。
鼻子里呛了一部分“水”,呛的他嗓子眼还有肺都生疼,这会儿又听到屋子里东西落地的声音,他猛地从床上坐起,借着窗户边的月光,他看见了许红娟大惊失色的脸,还有她脚边那个黑漆漆的玩意。
人没毒死,还醒了!
许红娟的脚软的站不住,她看了眼地上的农药瓶,里头的农药早就流光了,现在都是集体制,个人家里是不放农药的,都是大队统一派发,她就是想再弄一瓶回来,一时半会儿也搞不到。
这可咋办?
许红娟也没了头绪,依靠在桌子边,跟吓傻了似的。
她没反应,许来宝倒是慢慢回过味儿了,实在是衣服上的味道太熏人,作为农村长大的孩子,即便他没下过地,也是见到过百草枯的,这味道乍一下没闻出来,过了这么久,就反应过来了。
他看了地上的瓶子一眼又一眼,“这是百草枯?!你想毒死我?”
意识到这一点,他连忙把手指塞进喉咙眼里头,使劲的挖弄,想把那部分进去的百草枯捅咕出来,捅的自己直翻白眼,干呕不断,除了一点唾沫,他啥也没捅出来。
与此同时,他的喉咙也跟着疼了起来,胃里一阵翻涌,偏生又吐不出东西来。
许来宝是个怕死的,裆部的热流涌出,房间内顿时充满了一股尿骚味,他用手指着许红娟,“许红娟,你疯了?我是你亲弟弟啊!”
许红娟的嘴唇不住的哆嗦,完全镇定不下来,她要下毒被抓到了咋办?
跑?
她手撑着桌面,腿却软的直打摆子,已经吓得不听使唤了,那边许来宝却不同,一想到自己快死了,他害怕之余,一股子怒火直接冲上了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