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这个时候儿,没有一个人不觉得张老师实在是可爱的——谁能想得到一个快七十儿老爷爷,做起事儿一看就唰利果决,在背后也能这么可爱呢?
“还在站台上的旅客请快速离开!”
“快点,这边车要走了!”
一侧是要进库的动车,另一侧是即将经过的高铁,这么一大群人留在站台上边儿,属实让站务人员心里边儿打鼓……
终于在披着的衣服里边儿好到了备用的手机,张老师这才彻底舒了口气,拉着洋洋洒洒的队伍,奔着出口儿走。
江南的烟雨,徽州的粉墙黛瓦,总像是国画里面取出来的,让人一旦走进,就像是走到了画儿里边儿,是走、是停、是坐、是卧,乃至于能否出离这画儿,就都半点不由人了!
“你们之前来过黄山么?”
“学校带着游学来过,但是一直没机会上山。”李染染高中的时候儿还没有游学这一说儿,而陈梨安却赶上了第一批,“听说后来都有了……我们这一代从考试到活动,都属于试验品,真的羡慕现在小孩子们的资源!”
何止是考试,曾经多少非遗进校园的活都干,不过是看看表演,看看摆在操场上整整齐齐儿打印宣传牌?现在光是太狮,学校里面就能够接触到传承人大大亲自传授的兴趣课。
小时候老人们总说‘我们那个时候儿的条件怎么比得了你们?’曾经是多么的不堪入耳,如今倒好,陈梨安也学会说了。
“时代越来越好了,现在小孩子的条件是和我们那会儿没法儿比。”
“哪儿有越活越回去的?这要是越活越回去了,岂不是说明我们这群老东西这么多年什么有价值的事情都没做出来?”
张老师并没有因为如今孩子们的条件伤春悲秋,更没有像是许多家长为了衬托自己的‘不是能力不足,是没有赶上现在的好时代’而一味的去讲现在的条件给孩子们带来了多少便利。
只是我们那一代人的付出,就是为了下一代的孩子们,只是我们那一代看见这一代生活得更好,才是我们的成就。
休整一夜,早上刚才起来,张老师就开始探索黄山游玩儿的路:人老心不老,闲游志也游,既然来了,张老师当然不想放过这大好风光。
“徽剧,这个徽京剧院有下乡演出,倒是可以看看这两天有没有,咱们一块儿去看看,徽班儿进京,说起来大家都有点儿近亲关系呢!”
“黄山,都来了HS市不去黄山,那也算是白跑一趟!”
“这会儿又不累了……”
阿姨们的吐槽总是这样及时又到位,张老师吃了瘪,从来也不在乎,多年的老朋友,如今又是一心来传承自己的热爱,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坎儿呢?
毕竟是江南,清晨的风都带着柔情,比起北京城总爱迟到的春天,黄山的春实在是标致,所谓连绵的雨,在北方人看来,更像是美人的小脾气,黄山上自有风骨的松罢了!
“BJ这个时候儿要是下上这点儿小雨儿,啧啧啧,那真是个往骨头里边儿浸。”
“那你就留在黄山呗!”
“留在黄山?留在黄山可不行啊,谁教太狮去?”
“在黄山教太狮呗……”
“白纸坊太狮毕竟是BJ本土诞生的,人家黄山有黄山的狮舞,这不是说呛不呛人家行的事儿,这东西也得有个文化环境。”
别的事儿可以开玩笑,太狮这件事儿是绝对不行的。只要是碰上和白纸坊太狮相关的事儿,张老师说什么都得较真儿!
有人觉得何必如此,现在发展多种多样,那么较真儿有什么好儿?
“这种事儿上还不较真儿,难道等好东西都被折腾的不伦不类才知道得较真儿么?”
较真儿不等于张老师不接受创新,甚至说张老师比任何人都希望太狮能够以全新的视角走入更多年轻人眼里——至于现在能“创死人”的创新,还是不创也罢!
粉墙黛瓦,天生的水墨画,再激动的情绪都能被这等能描山绘云的精致晕染开。
黄山苍翠,狮舞红火,水墨外又点丹青,彻彻底底是让这古徽州的画全了人间烟火色。
“咱们可是代表咱们白纸坊儿太狮来的,即便是友谊第一,咱们也不能给太狮丢脸!”
“咱们再不济,还能占个萌呢!”
“那不叫萌,那叫憨态可掬。”
张老师一席话,又惹得大笑哄堂。
“这就是了,用现在的说法儿这叫什么?这叫团建!”团建可很少有这么轻松又真心的氛围,只是张老师从来不在乎重新给这些词语下个定义。
“到时候儿咱们一块儿山上看看那迎客松去,当年我自己过来的时候儿就没上去过……”
正说着,一阵喧闹声从外边儿传了过来。有外人在了,张老师这些闲话当然也不再说——来人是微纪录片的拍摄团队,正要请一行人去这边狮舞传承单位找的地方儿,一起拍摄短片。
“得嘞,诸位咱们走着吧!”
张老师一声招呼,众人该搬东西的搬东西,该检查的检查,就这么在摄制组的帮助下有序的把装了狮头的箱子往摄制组请来的车上搬。
“哎,不用,我们自己能来,这么多年都习惯了……”
“我们在,怎么能让你们来啊!”摄制组知道老师们年纪都不小了,急急忙忙的要去搭把手儿,“你们放心,我们当我们摄像机箱子来抬,一定不会出问题!”
山近了,苍翠溶烟,很难不要人停步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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