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地斟酌着,怕要的东西贵重惹她爹生气,又怕东西廉价被娘骂眼皮子浅。
明明自己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却永远比不上兄长在娘心中的分量。
春明看她要哭不哭的样子,心中也很难受,但又不解她在哭些什么,难不成是想家了?
朴玲轻轻拭去脸上的泪水,心中的想法更坚定了几分。
“去将佛经拿来。”
春明闻言苦起一张脸:“小姐,您每日也不出门,也不打扮,只一味躲在房里抄写佛经,这是为了什么啊?”
朴玲懒懒地扫了她一眼,她被泪水浸润过得双眼十分明亮,名为野望的火苗在她眼底深处渐渐燃烧起来。
再天真明媚的姑娘都有长大的一天,何况是自小便会察言观色的朴玲。
她看着春明担忧的神色不由得心底一暖,但也不愿再多说些什么,不然难免让春明胡思乱想。
“再过一月便是姑母大祭,我无缘得见姑母,只能借着抄写佛经来献一献孝心了。”
*
天色渐晚,繁星满天,如闪亮的宝石般镶嵌在黛色的夜空中。
姜静行不习惯身后跟着人,嫌弃每次出个门都要前呼后拥的一堆人麻烦,更何况今天她要做的事也不适合有人跟着。
毕竟她府上的护卫,是跟着她腥风血雨走过来的亲卫,都是一个能打十个的好手。要是带了护卫,哪里还有男主英雄救美的机会。
于是,姜静行独自带着姜绾,自己身后只让跟着管家,管家怀里又抱着自己的小孙子,姜绾身后再跟着丫鬟秋禾。
他们只五个人就这么出门了,看起来就像是很普通的一家老小。
管家裹着一身厚实的春衫,上面绣着富贵的团花,很像是富贵人家的老太爷。
但这位老太爷一路上都是苦哈哈的,因为他对于主子的决定不是很赞同。
“大人,咱们还是带几个护卫吧。”
管家心里有些担忧,平日还好,普通百姓看到主子衣着服饰,便会知道他身份不简单,自然会小心避让。
可今日是花灯节啊,街上行人如织,来往的游人摩肩接踵,若是没有小厮护卫在周围开路,恐怕主子和小姐今日便要亲自下场去人挤人了。
姜静行对于管家的担心不是很放在心上,在知道管家的担忧后她自信满满:“姜秋啊,开路这回事不是还有我吗,我可以给你们开路啊。”
她一边说话,还一边伸手逗了逗管家怀里的小孩儿。
那是个胖乎乎的小男孩,叫姜鹤安,他出生的时候还是姜静行亲自给他起的名字。
小安安刚刚三岁,正是认人的时候,见姜静行冲着自己伸出手来,黑溜溜的眼珠子瞬间亮了。
“姜叔叔抱!”
见小孙子伸着身子向姜静行怀里躲,管家脸色沉了下来:“别胡闹!”
虽说他们一家不是签了卖身契的奴仆,但尊卑有别,他怕小孩子不知轻重惹怒了姜静行。
看到管家阻止小安安和自己亲近,姜静行瞬间不开心了。
“老姜,当初咱们怎么说的!”
“你来我府上做管家,那是为了报我当年从死人堆里把你扒拉出来的恩情,又不是卖身给我了,私下里咱们还是一起上过战场的兄弟。”
姜静行见小安安委屈巴巴的样子心疼了,只好用指背蹭了蹭他的小脸蛋儿。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姜绾也很喜欢活泼的小安安,她忍不住上手摸了摸小孩子细软的头发。
管家张嘴还要说什么,却被怀里小孙子的动作打断了。
原来刚刚小安安一把攥住了姜静行的手指。
小孩子十分机灵,精准地抓住了他姜叔叔的弱点,先主动伸出了自己肉乎乎的小手要抱抱,把姜静行萌的心肝一颤。
她干脆顺势用了巧劲,将人抱进了自己怀里。
管家来不及阻止,只好松了手。
他将孩子递过去,心里还是觉得不妥当,哪有一朝国公亲自给人开路的:“大人身份贵重,怎好让您亲自做这些事。”
姜静行右手还托着怀里的小孩子,只好用左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这话可就说错了,什么叫我不能亲自做,我都不介意给你们当回护卫,你还在意什么呢?”
管家还是觉得不妥,但架不住连姜绾也开口劝道:“管家爷爷勿要拒绝了,您也是知道父亲为人的。”
“父亲在军中常常和士卒们同吃同住,一同分担疾苦,并不在意这些小节,您又何须拘泥于这些虚礼呢?”
这番话让管家想到了早年和姜静行在战场并肩作战的往事,内心触动,终于不再推脱了。
姜静行看到管家轻松的神态,不由得会心一笑。
这一笑,使得她凌厉的眉眼在璀璨的灯火中柔和下来,惹得路过的姑娘害羞掩面,可又忍不住偷偷地瞧她。
今日李娘子为姜静行准备一身象牙白,上面绣着银丝暗纹的圆领袍。
此时穿在她身上真是应了那句“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