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方戴着全覆盖式头盔,目镜也只是微微透明,可托尼就是觉得自己看到了那双眼睛。他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可偏偏就有种寒意,让后背直起一阵鸡皮疙瘩。
可实际上,沃森小姐的注意力没有完全对准托尼,她还看到副驾驶摆着几瓶酒,已经差不多喝光了。
这小子不是一般的会作死。
警笛声很快打破沉默,沃森小姐跳进副驾驶,不等托尼说话,手指一戳松开他的安全带,然后猛然一扯,直接把方向盘整个卸了下来。斯塔克大少爷瞪着空荡荡的汽车仪表盘,又看看那颗金属头盔,下意识说了一句:“Oh Shxt......”
一把扯住托尼的衣领,沃森小姐原地起跳,带着对方跃上半空。缓冲能力随即发动,如同展开减速伞,让两个人在时速百里的惯性中平缓降落。至于那辆可怜的无人跑车,先是撞到中央护栏,然后彻底横过来,哐当哐当翻滚着一路砸出去。
还没等鞋底碰地,沃森小姐松开手,托尼立刻也跟着滚出去。现在速度降得差不多了,高速公路又平又宽,滚两下对他也造不成什么伤害。沃森小姐掏出信号枪,朝天上打了一发绿色荧光信号弹,然后便抬脚走向前方。
“Fxck!”
在路面上滚了好几圈,托尼终于停下来,一边摇晃着晕乎乎的脑袋,一边尝试爬起身。他直到现在都还很懵,那只被扯掉的方向盘轮胎一样咕噜噜转着,在自己面前躺倒。
闻着满鼻子烟尘味,斯塔克大少爷忍不住大声咳嗽。
几秒钟后,重新在耳中放大的警笛终于唤回些许神智,他一边抖着身子一边爬起来,目光对准面前这个缓步接近的军服怪人。
......这人是男是女啊?
“嗬......你......你TM是什么人?”喘了几秒钟,托尼满脸气急败坏地大骂出声:“Fxck!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做了什么?!我车开得好好的,你TM差点害死我......”
斯塔克大少爷今天脑子里本来就没剩下多少理智,再加上醉酒,他此刻只想发泄,上前两步想用手指顶住对方胸口。沃森小姐可不惯着托尼,抓住他的手腕,抬腿一扫,托尼整个人向左翻转半圈,重重摔在地上。
“啊——Fxck you!”
托尼彻底失控了。
他蹦起身,一拳打出去。
啪!
沃森小姐侧身躲过,反手给了那张痞帅的脸蛋一记耳光,伤害不大,可侮辱性拉满。托尼继续踏步挥拳,这位二十八九岁的斯塔克大少爷好像真没怎么跟人动过手,拳脚毫无章法,现在也就是凭借肾上腺素和怒火支撑,估计很快就要耗尽体力了。
几十米开外,巡警车队陆续抵达现场,有些警察还没等车停稳就跳下来举枪大喊:
“Freez(站着别动)!”
“Hands up(举起手来)!”
“Put your hands up(把你的手举起来)!”
“Let me see your fxcking hand(让我看到你的手)!”
怎么还没到?
听着逐渐靠近的直升机引擎声,沃森小姐抬起头,那架黑鹰直升机终于从头上接近,机腹挂着的两排大罐子顺利脱离机身,半空中便冒出大股浓重的灰色烟雾。这种由老霍华德设计的发烟装置效率极高,沃森小姐一脚踹开托尼,四周已经开始被浓雾包裹。
趁着视野未消,她抽出两支SIG P229,朝天上扣动扳机。
砰砰砰砰砰——
蹿出来的巡警们赶紧躲回去。
沃森小姐刚才那脚控得很好,托尼倒下的地方被自己遮挡,巡警那头打过来的子弹都会被拦住。但直到现在,蜘蛛感应的反馈也不算强烈,证明那些警察确实没打算开枪还击,毕竟除非迫不得已,否则没人敢冒击伤斯塔克家族大少爷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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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蜘蛛感应,这玩意确实很逆天。
托尼再次捏着拳头冲上来,沃森小姐一边和他过招,一边开起了小差。同样是一把枪顶住脑门,自己只凭蜘蛛感应的强烈程度,就能大概知道持枪人是否真要扣动扳机。
“呼......呼......”疯狂输出大约一分钟,斯塔克大少爷喘着粗气,动作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轻快了。此时浓雾已经蔓延到身边,沃森小姐再无顾忌,挡开托尼的摆拳,一个肘击打在他肋下。托尼痛叫一声,捂住肋部连连后退,然后脸上就挨了一下。
为了避免打碎牙齿,沃森小姐力量已经减到很轻,但斯塔克大少爷还是被这拳打懵了。瞧着对方茫然的眼神,沃森小姐开始绕着他转圈,用沙哑女声说出了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托尼......托尼......托尼·斯塔克......”
每次念出来的调子都不同,声音虽然比较小,但还是勉强钻进了托尼的耳朵。
这是个女人?
“你......你知道我是谁,你TM还敢打我?!”托尼摸着脸,那副表情已经快要气哭了。沃森小姐没回话,两步跨进猛击托尼腹心,她故意放慢了动作,让对方有时间弯腰躲闪。
沃森小姐动作忽然加快,第二拳变向朝上,侧面击中男人的鼻子。
“呃啊——Fxck!!!!”
托尼佝偻着身子捂住脸,掌心全是血。
“你爸爸有没有这样打过你?”
这话一说出口,沃森小姐就看到托尼就咬紧牙关,下颚两侧咬合肌更是绷到微微凸起。他怒吼一声,再次冲过来,然而沃森小姐已经不算再打,后退两步隐没在浓雾之中。此刻的托尼酒劲上头,眼神恍恍惚惚,根本捕捉不到那个暗淡的身影。
“出来——!!!”他喊了几声,意料之中的毫无回应,只有警笛还在充当背景音。肾上腺素的作用正在消退,托尼往前走了两步,腿一软跪倒在地上。疲惫这才伴随着疼痛涌上大脑,他后知后觉地摸摸脸,微烫的液体不知何时已经爬满双颊。
这不是血,是眼泪。
他跪坐下来,忽然感觉到迷茫,前几秒还在燃烧的怒火已经无影无踪。托尼转头看向四周的浓雾,酝酿起胸腔的最后一丝力量,可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嘶吼的嗓音里混进了些许哀求:“出来啊啊啊——!!!”
那个女人好像不在了。
缓缓抬起双手,脱力的肌肉勉强支撑着前臂,不受控制地捞回摇晃、颤抖。呆呆发愣一阵,来自鼻腔受创的疼痛终于唤起了身体反应,托尼紧紧捂住脸,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
一道身影出现在他身旁。
随后渐渐没入浓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