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由南陵温和赵仲明打掩护,张可秀翻墙入内,找到了医博士所在地房间 。
只稍微和他通气一下,对方便同意帮助几人与李余庆在暗中互通书信。
一切都进展的异常顺利,张可秀正准备翻墙出屋时,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嘈杂的人声。
不一会儿后,便有一名官吏闯入医博士的房间。
在这之前,张可秀已经爬上了房梁,她已做了最坏打算,实在躲不了就打出去。
不过医博士立马就认出了官吏身份,便是开始给他透露信息的远房亲戚。
小官吏告诉医博士说:“按察使已通知秦知县赶往这里,知县还要交接些事务,所以先派我们这些皂吏过来做护卫!”
张可秀顺势跃下房梁,用剑鞘抵住这位官吏,轻声说:
“我只能不客气了,外面突然增加了守卫,你可有办法助我安全离开!”
虽是剑鞘,小吏还是心有余悸的说:“你便是医博士信里面说的好人吧!可不兴这样吓人!”
张可秀确认对方无恶意后,收起剑鞘,看了一眼屋外后说:“委屈你了,但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
小吏轻声的说:“看来好人和坏人都难当!现在是府衙换防时候,守卫大多不认识,只要穿上官差的衣服,见机行事,应该很容易混出去!”
张可秀表示了感谢,临走前,她还悄悄提醒医博士说:
“把黄德和送来的药全都替换掉,防止有人再度加害!”
医博士表示:“使者放心,还请早日帮我妻儿解围!”
换做一般的人,张可秀是难得搭理,但见此人是心系家人,她便回应:
“真州知州,此刻应该收到了中书的信件,他肯定已给秦知县下令,你只管放心……”
几人搞定好医博士后,黄德和这边还送来了“大礼”,还是因为排场太大的缘故,原本三天的路程,他硬是多花了一倍的时间,六天后才能到达。
如此情况下,南陵温们便可以从容不迫通过医博士与李余庆交流各种信息,李余庆得知情况后,也强行振奋起自己的精神。
他要求医博士加大药石剂量和针灸时间,几天过后,已经能坐在床头上,与人进行简短的交流。
按察使黄德和拖拖拉拉,六天之后总算到达了州府,期间因为县里事务繁忙,好多知县都已先返回县里办公。
等确认按察使到达后,才又赶来会面,如此情况下,南陵温们也收到了京城的书信,提示新的知府人员将由中书交给皇帝审议,地方无权干涉的。
黄德和应该也收到了消息,但似乎是有了应对之法,他并不着急和南陵温交锋,到达府衙的第一件事,便去确认了李知府的病情。
通过与医博士的交流,得知对方还需要卧床一阵,他苦口婆心的劝谏:
“李知府可要好好休息,静养身体,州府的大小琐事,一概先由我帮你决断吧!”
这是符合宋国律法的操作,李知府虽然一再强调自己还能履职,但在黄德和的坚持下,还是先交出了知府大印。
隔日后,黄德和召集到整个杭州的知县,当着众人面宣布自己的安排:
将由真州的秦古暂代杭州知府的职务。
底下几名知县都认为任命程序不当,有私相授受的嫌疑。
但黄德和强势的压下了非议,他说:
“我乃是皇帝派出的钦差大臣,是两浙路最高的指挥官,谁要违抗我的命令,就是跟朝廷作对,磨磡时候我一定让他考词降三级!”
如此底下便无人再敢私语,连“刺头”苏子瞻也安静的站到一旁。
他当然不是怕事之人,只因已与南陵温们会过面,三人已告诫他要先隐忍住,一步步按计划来应对黄德和。
黄德和已认为自己稳操胜券,但一瞬间间,便见下人们用步辇抬着李知府进入了府衙议会厅。
所有人见到脸色苍白的知府后,都肃然起敬。
李余庆这边,与南陵温们眼神交流后,用微弱的口气对黄德和说:
“按察使为了州府之事,多有费心,下官不胜感谢,所提名的代知府秦古虽然也是进士及第,但久任京官,但地方历练太浅,如此朝廷粮草、丝绸、纳赋重地,万不可有一点风险,不如提拔知县吕惠卿暂代,我想谁也挑不出毛病!”
黄德和呵呵大笑,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李知府,你这是要忤逆上意了?”
李知府突然加强了语气,他说:
“既然是提名代知府,我还在任上,怎么能不发表意见?
倒是按察使若要独断专行,趁老夫未断气前,必定参一本直达天听,看到时候,中书和陛下如何判断!”
黄德和知道其中厉害,看来李知府已经提前知道自己的计划,怪不得这人轻松的交出了大印。
他后悔自己没有早点赶来,让这帮家伙有了应对,内心也在感叹怎么会遇到南陵温这一群对手,几乎能洞悉任何世事!
黄德和也只能退一步,他并非一定要推秦京上位,只不过这次想借机捧他一下。现在只得自己出面,把权力拿紧。
黄德和说:“既然老知府心中已有人选,我也不好多嘴,不过你身体羸弱,中书未确定好人选前,我将继续代你完成知府的职责!”
李知府已经耗费了大量精力,无法再辩驳,在被下人抬出之前,勉强说了最后两字:“自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