旨意下达,杜延年的病立马就好了。入宫陛见正宪帝,二人密谈了半日后,于五月底杜延年正式离京北上,而正宪帝也随即宣布恢复早朝。
随着杜延年的突然离京,御史言官们失去了攻击对象,内阁剩余三位,乔履谦、元震本就是“友军”,罗汝芳又装聋作哑,以自己不是首辅、一切仰赖圣裁为由,一推六二五。于是,闹了十几日后,一场轰轰烈烈的“倒杜”运动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都有谁没上反对的奏折?”御书房内,祁翀看着韩炎将一堆堆的奏折装入大筐之中,随口问道。
“除了宗室诸王外,五品以上官员没有上折子反对的大概只有歧郡王、罗次辅、南平伯、平宣伯以及工部的张尚书、韩侍郎了。”韩炎答道。
“歧郡王现任宫内丞,自然不会掺和外朝之事;罗先生爱护朕,他是真的不想反对;南平伯、平宣伯都不在京中,张荐自己也曾有过被许多人坚决反对提拔的经历,怕是有些感同身受——诶?还有一个是谁来着?”
“工部侍郎韩邦杰——就是您骂过的那个!”
“他?这人什么情况?难道他竟然赞同朕的想法?”祁翀惊讶地望向韩炎,但随即转念一想立刻就明白了,“不,不对,不是这么回事!这老小子是故意的!他这才是真正的‘迎合上意’!他在赌朕有办法平息这场风波!”
“那还真让他赌对了!他倒是运气好。”
“运气?只怕不是那么简单吧?”祁翀突然冷冷道,“老韩,去查,看宫里最近有没有人跟他走的比较近!”
韩炎一惊,忙领命而去。来到北园军情司签押房,只见到奉义在整理收上来的消息,却不见其他人的身影。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
“师父,您坐!”奉义忙将韩炎让到上首位置,又倒来一杯茶,“奉朔师弟带着人出宫去了。最近他手上又掌握了几条线索,一条是工部主事修造皇陵时偷工减料、中饱私囊的;一条是兵部一个郎中虚报军马数量、贪墨草料钱的;还有一条......”
“等等,奉朔虽说比较能干,但也不至于这么能干吧?最近这半个月他都揪出七八个贪官了吧?他哪来的那么多线索?”韩炎疑惑地问道。
“他好像是交了个什么朋友,是个当官的,官儿还不小呢,这些线索都是那人提供的。”
“胡说八道!有几个当大官的愿意自降身价跟我们这些内侍交往?”韩炎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