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丝马迹很多,只要稍一留心便不难猜到。臣若连这个都看不出,那么多年的老刑名便白干了!”
祁翀面色稍缓,朗声道:“起来吧,信上所提之事你可以详细说说了!”
“回陛下,前日晚间有人到臣家里拜访......”
随着刘璠的讲述,房间内鸦雀无声,气氛异常凝重。直到一刻钟后,刘璠才停了口,躬身等着祁翀开口。
祁翀却没有急于开口,而是思忖了片刻才半开玩笑地问道:“刘璠,你这可是告密呀!人家那么信任你,你转头就将人家卖了,合适吗?”
刘璠正色道:“陛下,臣一生忠君报国,从不敢生二心,便是教导子孙也是以忠孝为首要,哪怕如今在野,也不敢有一日忘却君恩!那厮居然煽动臣反对陛下,是可忍,孰不可忍!”
“少说空话!说实在的,你到底怎么想的?再有一句废话,朕立刻就走!”
被正宪帝无情地戳破了伪装,刘璠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这才又道:“陛下,那厮可恶啊!他居然用文敏来要挟臣!说如果臣不在上面签名,他们就要引诱文敏犯错,让他重蹈覆辙!臣是真怕呀!文敏好不容易学好了,也有了功名、官职,刘家未来就指望他了!如果遭人陷害,毁了前程事小,万一连性命都保不住,臣如何跟早逝的儿子交待呀!”说到此处,刘璠倒是情真意切地流下了两行眼泪。
祁翀微微叹了口气,刘璠这份祖孙情他是相信的,因为刘璠谈起刘文敏时的眼神跟祁清瑜望着他和柳忱时是一模一样的,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亲情,温柔而深邃。
“所以你是打算深入他们之间,为朕打探消息了?”
“正是。趁着他们还算信任臣,认为刘家也是陛下新政的受害者的机会,臣愿为陛下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也算是为臣的孙子积一份功业!”刘璠大概摸清了正宪帝的脾气,这次倒是直言不讳。
“好,那就有劳刘公了!”
“老韩,刘璠此人你怎么看?”刘璠走后,祁翀斜靠在墙壁上似乎在闭目养神,脑子里却没闲着。
“怕是有借机钻营之嫌。”韩炎低头答道。
“若只是钻营,那倒不怕!不管他是为自己求利还是为他孙子求官,有求于我,我便不怕!”
“那您是担心他有别的企图?”
“毕竟是刘琰的族人,不能不防。”
“您是说......那奴婢派人盯着他些!”
“嗯,若证明此人无事,倒是可以一用!”
“那他说的那件事......”
“不管!”
“不管?”韩炎愣了愣,对这个答复有些意外。
“明面上不管,暗地里你和连述一起派人盯着——只是盯着,不必干涉。”
“也是,让他们都跳出来才好呢!”韩炎心领神会。
“军情司布置的如何了?”祁翀突然又转移了话题。
“已经从连述手里将原来布置在各府里的人都承接过来了,不过还是有所不足,主要是人手上,得力之人实在不多。”
“慢慢来吧,我也不要求你一蹴而就!军情司名为‘军情’,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实际上主要着力在官宦贵族身上。而连述夫妇手下的商号情治系统则着力于民间,你们双方要互相配合才行。另外,枢密院的参谋司也快成立了,到时候你和连述多帮帮二位王叔,毕竟那才是真正着力于军事情报的地方。”
“奴婢明白。”
“对了,严景润如何了?”
“现在叫景奉朔,还放在下面磨性子,且得磨些日子呢!”
“也不用磨得太过,年轻人就留些脾气又如何?都磨成你这样子也未必就是好事!你这一辈子不压抑地慌吗?”
韩炎一愣,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