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祁翀继续补充道,“项国公柳明诚加钦命江南黜置大使衔,暂领江南一切军政民事;同时命其为征越大总管,率领各军继续征伐南越。”
此言一出,杜延年当即反对:“陛下,江南广阔,所有军民要事皆委于一人,恐为不当,请陛下三思!”
“怎么?杜相难道认为项国公会反不成?”
“臣非此意,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
祁翀点点头:“嗯,杜相所虑也有道理,这样吧,前几日不是还说要派一要员去江南督办州县域划界一事吗?可有人选?”
“陛下,臣举荐一人,可堪此任!”罗汝芳道。
“谁?”
“林仲儒!”
众人闻言皆侧目望向罗汝芳,心中暗暗为他竖了个大拇指:胆儿可真大!
就在众人皆以为正宪帝会驳回此意见的时候,没想到他却答应了!
“可以,就他吧!授林仲儒钦命江南建制大使衔,暂管江南民政事宜,以江南路经略同知王丘一为副。项国公就只管军政吧!杜相,如此可好?”
“陛下安排甚妥,臣无异议。”
“那就让他早点出发吧!给项国公的旨意,朕会派宫内官去传,顺便犒劳江南各军。”
“陛下,项国公另有奏折,问此次江南缴获物资能否留一些在江南,一来用作军队之费,二来用作官员之饷。”
“可以留下一半,但不能都留给他,除了军费之外的部分交给林仲儒。”
“臣明白了。”
就在林仲儒意外地接到了新的任命,心情复杂地准备上任之时,庆王祁槐已经率军踏上了归途,并在路过建州时和柳明诚碰了面。
“德甫兄,我这几日便要回京了,可有奏折什么的让我带回去?”
“还真有——请罪折!”一宿没睡的柳明诚面色忧虑、语气低沉,看上去心事重重。
祁槐不由得一惊:“德甫兄,这是出什么事了?”
“唉!”柳明诚长叹一声道,“前几日我不是让各州县都将鱼鳞图册送到建州以供朝廷抄录备份吗?结果,昨夜晚间,放置图册的架阁库竟然走水了,所有鱼鳞图册付之一炬!这下我该如何向陛下交待呀!”
祁槐大惊失色:“德甫兄,怎会发生这样的事?这下,江南所有百姓的地权不都无法界定了吗?德甫兄,这次你可真闯大祸了!”
“唉!我万万不该将所有鱼鳞图册放在一起呀!”柳明诚一副悔恨交加的样子,“为今之计,我也只能如实禀报陛下,主动请罪了。要杀要剐,我一人承担便是!”
柳明诚说着便从袖中取出一份奏折双手递给了祁槐:“这请罪折子烦请殿下代我转交陛下,这段时间我就待在建州,恭候陛下的发落!”
祁槐接过奏折安慰道:“德甫兄放心,我一定在陛下面前代你求情,恳求陛下从轻发落!”
“殿下有心了,明诚先行谢过!”
祁槐离开柳明诚住处后,柳怀匆匆自屏风后转出:“二叔,昨晚......”
“嘘......”柳明诚看看左右无人,这才低声道,“昨晚你一直在自己房中,什么都不知道,懂吗?不管谁问,哪怕是陛下亲自问你,也是这个回答!记住了吗?”
“是,二叔!”
叔侄二人这番对话祁槐当然没有听见,上了马车之后,祁槐随手将柳明诚的奏折打开来看,只见通篇都是请罪之语,言辞恳切,毫无推诿之意。
“不愧是榜眼,好文采!”祁槐在心中暗赞了一声,刚欲合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一愣!
“来人!”祁槐伸手唤来一名心腹,“你去查查,昨晚走水之时,项国公可曾亲自到场救火?如果没去,火是何时灭的;如果去了,他又是何时回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