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被内侄女惦记上了的柳明诚此刻正在生闷气。
江南这边随着战线的层层推进,仗已经越来越好打了。然而柳明诚今日却很不高兴,因为他被骂了!还是那种不能还嘴的骂!
骂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哥哥柳敬诚。柳敬诚当然不会亲自去江南骂他,而是写了一封信,在信中将他也骂了个狗血淋头,而事情的起因正是严鼎之叛。
由于严鼎的谋逆以及严景淮的逃亡,严景淮与柳婉仪的亲事自然作罢,可这事对于女孩子的名声终究有损,柳敬诚想起来就窝火,这火儿又没地方撒,自然只能撒到柳明诚身上了,谁让当初这亲事是他说合的呢?
柳明诚心里更委屈,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严鼎会反啊!要知道,当初严方叔支持祁翀的态度是非常明确的,柳明诚只以为严方叔的态度就是严鼎的态度,哪里会想到严鼎和谢宣一样都背叛了自己父亲的主张呢?
正坐着生闷气,在心里诅咒严鼎父子呢,柳怀敲门而入。
“二叔,听说父亲有家书来,是说的封王的事吗?”柳怀刚从邸报上看到了父亲封王的消息,想着自己摇身一变成了郡王世子,真真是喜不自胜。可是笑容没在脸上挂多久,他就发觉柳明诚脸色不大好,忙问道:“二叔有烦心事?”
柳明诚扬了扬手里的信,示意他自己看。
柳怀不解的接过来,一看抬头便知是柳敬诚的家书,忙接着往下看,可只看了两行就直嘬牙花子——我的老爹呀,您这也太不给二叔面子了吧!
“哼,封个王还封出脾气来了,有本事杀了严景淮呀,冲我发什么邪火儿!”柳明诚看着柳怀默默放回桌上来的家书,没好气地抱怨道。
柳怀尴尬无比,他爹和二叔之间的相爱相杀可不是他一个晚辈能评判的,只好赔着笑道:“父亲疼爱妹妹,心中郁闷无处发泄,免不了说几句重话,二叔切勿往心里去。”
“我也不是生他的气,我是气我自己,怎么就没早日看出严鼎父子的居心呢!唉!想想都后怕呀!万一这次京中有个什么闪失,我万死难赎其罪!”柳明诚懊恼地捶了捶自己的额头。
“二叔过虑了,圣上吉人自有天相,屡屡遇难成祥,次次化险为夷,区区一个严鼎能翻起什么风浪?”
“话是这么说,可终究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对不住陛下呀!算了,不说这个了,”柳明诚话风一转道,“严家之叛的真相要早日通报全军,尤其是严景淮治下的神武军,以免将士们不明真相,军心动摇。此事你亲自去办。”
“是,二叔。这是侄儿拟的给朝廷的最新战报,请您过目。”
柳明诚接过来逐字逐句看完,点了点头赞许道:“不错,行文越来越规范了,文笔也可,就这样发出去吧!”
柳怀前脚告退出去办事,崔慎后脚又来了。
“恭喜东翁、贺喜东翁啦!”崔慎一进来就道喜,显然是刚刚得到的消息。
“你也知道了?”
“是啊,刚看到邸报。令兄封异姓王,柳家圣眷之隆令人羡慕啊!”崔慎这句“羡慕”是发自肺腑的,同时也多少有些嫉妒和心酸。
“都是圣上恩典,柳家唯有竭诚尽忠,报效天恩而已。”柳明诚站起来朝天叉手道。
结束了客套,崔慎开始转入正题。
“庆王来函通报,说是南边战事又出现了新的变故。南越权知弘主动提出与东吴杨家罢兵止战,共同迎战我大渊。焦文敬也分别派出使者与杨钊、沈璞联系,想要联合起来一致对抗咱们。”崔慎说着呈上了一封公函。
“哼!焦文敬此时才想起来联手,怕是晚了!倒是这个权知弘有些出乎意料啊!”
“大概是怕唇亡齿寒吧!我大渊携雷霆万钧之势南下,东吴兵多将广都挡不住咱们的大军,何况区区一个南越?若说大渊会放过南越,只怕没人会相信。”
当然不会放过,那是老夫的目的地呀!柳明诚在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句。
“那——东翁,如何回复庆王殿下呢?”
“敬止兄,你怎么看?”
“老朽以为,战事到了如今,东吴三方的实力都大为削弱,无论哪一方都无法对我军构成威胁,江南剩下的地盘已经是我大渊囊中之物,既如此,也不必讲什么策略了,速战速决方为上策!”
“正合我意,就按这个回复庆王吧!另外,告诉柳恽,攻打沭州的时候,不要动孔家,我要亲自拜访南孔。还有,新克各州的鱼鳞图册要尽快让他们送过来,统一存放以备誊抄。”
“是,东翁。”
赶在正月的最后一天,鬼头大刀再次举起、落下。十余颗人头被吊在了城头之上,无数人披枷带锁被押送着离开了京城,为正月里的这一次叛乱划上了句号,也宣告了严冬的结束。
二月真是充满生机和希望的月份。天气渐暖,万物复苏,迎春初现,草芽始发,一切都那么舒服、惬意。
二月二,龙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