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之后,群臣终于知道了,昨夜就在他们酣睡之际竟然在皇宫里发生了一场叛乱!更令人震惊的是,年轻的皇帝在不惊动群臣的情况下就悄无声息地将叛乱平复了!惊骇之余,群臣集结龙德殿前,强烈要求面见皇帝,却只见到了正要出宫回府的大长公主。
“殿下千岁!您老人家这是要回府?”罗汝芳忙上前问道。
“是啊,叛乱已经平息了,诸位都各自回去当值吧,不必都聚在这里!”
“殿下,陛下现在何处?臣等总要见过陛下确保其无虞才能离开吧?”杜延年也道。
“陛下没事,就是累了,这会儿——估摸着要睡个回笼觉吧!”
望着祁清瑜那云淡风轻的表情,众人终于相信陛下无碍,只好各回各衙去了。
邱维屏没在龙德殿前,他此刻正在大理寺发懵。适才他刚进签押房,手下就来报,宫中的韩都知带着御前侍卫送来了一个五花大绑的人。
“你说谁?”
“您亲家!”
“亲家?哪个亲家?”邱维屏一时没明白,端起茶盏边喝茶边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邱寺卿,您怎么糊涂了?您家除了大小姐,谁还定亲了呀?”
“景润他爹?定......定国公!”邱维屏差点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是啊!说是谋逆重犯,如今正用二十斤大枷枷着、大铁镣铐着呢!”
邱维屏“砰”地扔下茶盏,二话没说直奔大牢而来,果见严鼎披枷带锁地坐在牢房的土炕上。见到邱维屏,没等对方开口,严鼎先道:“邱寺卿,你去写份退婚书来,我签字,免得你审我的时候不好用刑!”
邱维屏再要问什么,严鼎却什么也不肯说了。邱维屏无奈,只好回到签押房。此时,威毅军叛乱的消息已经传了回来,邱维屏心中万般不解,但他官场浸淫多年,深知此时不是上蹿下跳的时候,便强行按捺住忐忑之情,一个人静坐观心。
伴君如伴虎呀!
不止是邱维屏胡思乱想,事实上,今日整个朝廷无人能够安心坐班。内阁值房内,林仲儒不停地走来走去,连声叹气。
“学道兄,你就别拉磨了!”向栉摘下眼镜无奈地道,“你转来转去就能想明白了?”
“可我坐不住啊!”林仲儒重重叹了口气道,“我想不通啊!严鼎好端端的为何要谋反?诶,惟德,你左一个妙计右一个试探的,如何,也失算了吧?”
罗汝芳苦笑着摇摇头:“不愧是大将军啊,好一个连环计,一步一步光明正大的将叛军带回京城!这次,老夫的确是没想到。倒是鹤寿,一开始似乎就不相信严鼎,鹤寿,你是看出什么破绽了吗?”
“惟师都没看出来,我如何能看出来?不过是坚信‘事出反常必有妖’而已。”杜延年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低头看起了桌上摊开来的一份奏折。
“还是杜相淡定啊,这个时候还有心思看奏折?”陈怀礼笑道。
“不瞒几位,”杜延年淡淡道,“这份奏折在我面前摆了半个时辰了,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写了什么,开头第一句我已经读了十几遍了!”
“哈哈哈哈......”杜延年的自嘲引来了众人的一阵哄笑,也让紧张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些。
这日下午,祁翀在万岁殿召见王公勋贵、内阁、尚书等三品以上官员。今日,就连一向不大来上朝的鲁王和日常抱病的曹国公也来了,当着诸位重臣的面,祁翀正式宣布了严鼎叛乱的消息,以平复外面的种种流言。
“严鼎、俞衡、荣庆等人交大理寺和刑部、御史台三司会审,仍旧以大理寺为主。”
“陛下,”邱维屏惶恐道,“臣与严家有姻亲,此时当回避才是!”
“令爱和严景润的亲事本就是项国公乱点鸳鸯谱,就此作罢吧!朕也相信爱卿不会因为曾经是姻亲就徇私枉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