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跟谢宣早就勾搭在一起了!”祁翀恍然大悟,随即暗骂自己愚蠢,为何没早点想到这一点。其实,如今看来,谢宣和严鼎关系非同寻常,这应该是早有端倪的。谢宣挂帅征北汉也好、伐扶余也罢,严鼎都是他的副手,二人搭档时间很长。而且,谢宣从北汉回来隐匿了大量的金银珠宝和武器盔甲,这些不可能瞒过作为副手的严鼎,但严鼎对此从来一字未提!而严鼎被承平帝重用,身兼一路封疆大吏和一军之帅二显职,难说不是因为谢宣在承平帝面前的力荐所致。
“那这么说,你的叛乱计划也应该准备很久了?”
“没错,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而已!江南、西北两处用兵,京城兵力空虚,这就是最好的时机!恰巧父亲又病故,对我来说这就是天赐良机。因此,哪怕知道事起仓促,我也必须要搏上一搏,只是可惜......唉!还是功亏一篑!”严鼎叹了口气,神态黯然。
“时机?那老定国公的死......”祁翀语气中透着浓重的怀疑。
“父亲当然是病故的!我严鼎就算再不是东西,也不至于谋害自己的父亲!”严鼎仿佛受到了侮辱般,大怒道,“父亲的死确实给我提供了机会,但就算没有这件事,我也会诈病请求还京,这理由虽然牵强了些,但也能达成目的,我没必要害死自己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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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威毅军呢?朕相信你不可能将自己的意图告诉威毅军所有人,包括左右二将军,否则他们就不会死!既然如此,那么威毅军中是谁在配合你?”祁翀仿佛在自问自答般,忽然眼前一亮,恍然道,“是俞衡!他才是那个最关键的人!他虽然不直接掌兵,但同在你麾下做事,他跟威毅军应该也不少打交道,只要你操作得当,甚至可以让他在军中享有一定威信,所以关键时刻他才能成为定海神针!”
“这你倒是猜对了,”严鼎苦笑道,“可惜我还是失败了,反倒害了俞衡!唉!我手下那两个副手,曾安广为人死板,只知打仗,对朝政毫不关心,我若将我的意图告知于他,他定不能从,反而会坏事,没办法,我只能让俞衡设法先除掉他!而霍为丘是个重利轻义的小人,也没什么脑子,容易被蛊惑,最适合做替罪羊了!”
“所以霍为丘从一开始便是你的棋子?包括攻打聿州,恐怕也是俞衡暗中怂恿的吧?为了将全部威毅军绑在你们的战车上?”
“没错!不过霍为丘死的也不冤!他暗中勾结扶余人,卖国投敌,本就该碎尸万段!”
“所以,威毅军要南下、易州空虚的消息是霍为丘传出去的!”祁翀恍然地点了点头,想了想后又摇了摇头,“不对,应该还有一个人!按照你的计划,曾安广、霍为丘必死,俞衡自投罗网洗清你的嫌疑,暂时迷惑住朕,那么你再要起兵,军中何人为首?不是严景淮、严景润,因为他们都在城中,也不是你的义子陈景瀚,因为他刚才就在你身边,那么现在城外统领那剩余两万人的应该才是你真正的心腹!包括在假圣旨到达之前就已经开始悄悄集结兵力,这应该就是那个人的手笔吧?”
“你还真是挺聪明的!”严鼎由衷地赞了一声,“现在也不怕告诉你了,反正就算我不说,你很快也会知道——都虞侯毛文邦!我输了,但他依然还在!两万大军还在!”
祁翀对此不置可否,继续问道:“我还有一点不明白,你有大军在手,为何不直接攻城,非要夜袭皇宫?如此举事看起来似乎是直捣龙潭,可实际上需要各个环节的巧妙配合,具体做起来更为复杂,也更容易出纰漏,就比如说你怎么诈开宫门?设置宫内省并任命岐国公担任宫内丞一事不过是最近才确定下来的,你事先不可能知道此事,更不可能提前计划用他的腰牌骗开宫门,那么你原本打算怎么做?又或者这个计划根本就是这两日才刚刚定下来的?”
“计划是早就定好的,原本确实没打算用岐国公的腰牌,而是打算用家母的名义将大长公主骗过府,然后劫持她去打开宫门。陛下给了大长公主随时入宫的特权,如此殊荣不用白不用!不过,最后我发现还有更好的办法,就临时更改了这个计划。”
祁翀听得心里一阵发寒,如果严鼎真的用了劫持祁清瑜的那个办法,那么以祁清瑜的性子是绝不会轻易就范的,那她说不定现在已经被害了!
严鼎继续道:“至于为何不攻城,这是因为景淮的反对。景淮见识过大炮和石油的威力,如果我们攻城,你使用城头上那几门大炮加火攻,那么威毅军很难抵挡。但是在城内作战就不同了,以你的性子,为了避免误伤百姓,你一定不敢使用大炮和石油。如果景淮再去将作局将火铳偷出来,那么你手中将再无火器可用——这点我们已经确认过了,之前方实将京城的所有火器都带去了西北,除了将作局最近新造出来的少量火铳外,京城已经没有其他火器了!”
“所以,景淮才去抢火铳!也就是说,你的计划景淮一直都主动参与其中?”祁翀心中难掩失望,曾经的王锷,如今的严景淮,何其相似,又何其令人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