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逄侍郎错揣心意 詹少卿顽抗到底(2 / 2)

去年,一栾姓女子被陶家强行从家中掳走,送入妓院,后因不堪凌虐,自经而死。栾父告至县衙,蒋嶷经查访得知,这家妓院背后东家也是陶家,这才上陶家拿人!

可消息不慎走漏,陶士旋早有准备,只说那女子之死与他毫无关系,又毁掉了所有证据。

蒋嶷没有轻信其所言,坚持继续调查,陶士旋又企图贿赂于他,这反倒被蒋嶷抓住了把柄,好生羞辱了一番。

陶士旋见蒋嶷难以收买,不得已让自己一个管家出来顶包,自承一切罪过,自己只领了一个管教不严之过,想要就此将此案了结。

可蒋嶷不依不饶,宁肯冒着考核不佳的风险将此案挂起,也没有按照他的意思结案,这才造成了此案至今未结。

臣已将那妓院查封,找到了往来账簿,确认妓院的确是陶家产业;又审问了那顶包的管家,其也供认一切都是陶士旋主使,他只是个执行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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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案相关证据已经随陶士旋等人犯移交给了京东路安抚使司。”

“原来如此,那看来此案未结,错不在蒋嶷啊!”祁翀点头道,“詹少卿,你怎么看?”

“殿下,栾家欠陶家债务未还,是自愿以女儿顶债的!既然给了债主为奴,那如何处置自然由主人说了算!栾氏女好吃懒做,手脚不勤快,陶家不愿意养闲人,卖给妓院为婢有何不可?她自己自经,关他人何事?至于妓院是不是陶家开的,那更是无关紧要!陶家本就无罪,蒋嶷非要将此案作为刑案彻查,这不是无事生非是什么?陶士旋给他送钱,正是被其敲诈之后的无奈之举,只不过他胃口太大,陶士旋未能满足,才一步步走到了现在!”詹万顷争辩道。

柳忱连连摇头:“非也、非也!栾家欠陶家的债务本就是假的!

栾家家贫,无力葬父,确实跟陶家借了一笔钱,也写了借据!但是,由于栾家人不识字,陶家人收买了中人,在借据上做了手脚,将本金、利息全部翻倍。栾家只借了二十吊钱,却要还四十吊的本金,利息还是年息四倍、利滚利!不到两年的时间,二十吊就变成了数百吊!栾家实在还不起如此巨额债务,这才眼睁睁看着女儿被强行带走。

但是,陶家去掳人时说的是为婢三年,债务自消!可过了没几天,陶家家丁又上门,说是栾氏女逃跑了,要栾家要么再交出一个女儿,要么还钱!

栾父大怒,要他们还女儿来,反被家丁打伤。后来还是好心人偷偷告诉他们,栾氏女被送到了妓院里,他们找了过去,这才知道女儿已经死了。此为其一。

其二,根据仵作对栾氏女尸体的检验,栾氏女已被破了身子,因此,绝不是如詹少卿所言,只是卖去妓院为婢的。臣查封妓院后也找到了妓院的卖身文书,写的就是‘卖身为娼’!妓院打手也供认,栾氏女早在陶府时便被奸污,到了妓院之后又不肯接客,被多次殴打、百般凌辱,这才导致其轻生。

其三,”柳忱说到这里略一停顿,又转向詹万顷道,“陶士旋逼良为娼只是其罪名之一,还有一条詹少卿怎么忘了——陶士旋是举人,按我朝律例,士人不得经营妓院、赌场等有伤风化、败坏道德之所,否则革去功名。就冲这一条,蒋嶷调查陶士旋便没有错!”

詹万顷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心中暗骂弟弟怎么没把这些细节告诉自己,以致一开口便让人家堵了回去。可事到如今,他也不能就此退缩,只好继续争辩道:“那因课税引发官民冲突又做何解?此前,吉平农税、丁税从未出过问题,可今年蒋嶷为了征税居然逼死了人命!若非因此事,百姓又怎会怨恨官府、围攻县衙?”

“詹少卿说的又不对了!”柳忱不慌不忙反驳道,“今年夏天吉平那条人命可不是因为征税,而是因为抗拒官府厘清地权!

今年七月,朝廷下令各地清查土地投献之事,厘清地权,追缴欠税。这本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可吉平以陶士旋为首的部分劣绅,为了对抗此令,大肆伪造文书、收买胥吏毁坏原始文凭、地契。

吉平县部分恶吏本就因蒋嶷严禁其收取各种杂费、断了其财路而对蒋嶷怀恨在心,与陶士旋等人一拍即合,企图火烧架阁库。好在蒋嶷这次有所防范,没有让他们奸计得逞,反被他拿住把柄,杖责了几个小吏。被臣斩首的那个工房书吏正是其中之一。

一计不成,又生二计。陶士旋让家丁冒充农户,在官府丈量土地时故意挑衅,引发冲突,甚至不惜聚众对抗官府,最终导致衙役失手打死了一人。

事发后,蒋嶷已将此事据实上报,朝廷也已认定此事责任不在蒋嶷。”

“杜相,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