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啸之声自山中滚滚而来,瞬间震动了整片山林。声音越来越近,间或夹杂着一种笙簧之音,时强时弱,时刚时柔。
而众人座下的马匹此时纷纷发出了不安的嘶鸣,随后原地打起转来,似乎急于逃离一般。
正在众人勉力约束战马之际,从山上下来一人,此人五短身材,面色黝黑,头戴头帕,右方扎一钳形结,上身着黑色窄袖右衽短衣,下身着多褶宽脚长裤,腰间还挂着一个带红缨穗的精致小竹筒,筒面上雕刻了各种花纹图案。看穿着打扮此人并非汉人,倒似乌蛮人。
他手持一物,看上去是五股长约三寸、宽约五分的铜片,形如短剑,中间刻成浅槽。他将那五股铜片打开如扇形,横衔于口,边走边吹,双手配合,鼓簧转舌,便发出抑扬顿挫的笙簧之音。
然而令众人惊骇的并非这个小个子男人,而是他身后那个庞然大物!
从吼声和大致体型来看,祁翀判断这应该是一只老虎。之所以要靠猜,是因为这只老虎的全身上下竟然满罩着一副铁甲!铁甲包裹的极为严实,除了眼睛、口鼻和尾巴之外,其他部位都在铁甲的保护之下。更为关键的是,这老虎体型尤其巨大,远超一般老虎。祁翀印象里,一般老虎的体长从头到脚至多一丈左右,这只老虎却足足有一丈半长短,虎头昂起时,身高比旁边那人还要高出一大截。
祁翀暗自嘀咕:听说过战马带甲的,还没听说过老虎带甲的呢!
这老虎这副样子倒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岛国动画片里的一只老虎,也是体型庞大,满罩铠甲,想不到今日竟然在这里见到了实物。
“好家伙!这么大个儿,什么来头啊?”柳恽望着这只远大于正常老虎的巨型猛虎小声嘟囔了一句。
由于不知对方是友是敌,祁翀暂时没有轻举妄动,直到他看见那小个子男人走到田文昭身边对他点了点头。
“日木呷,你可算是来了,再晚一会儿,你可就要为本王收尸了。”田文昭松了一口气,埋怨道。
被称作“日木呷”的小个子男人“嘿嘿”一笑,说了几句什么,祁翀听得清清楚楚,却一句也听不懂,显然不是汉话。
“他说,老虎太能吃了,不吃饱不肯下山,所以耽搁了一会儿。”耳边突然传来一人的声音,祁翀回头一看,原来是如淳!
“大师,你能听懂?”祁翀惊讶地问道。
“这人应该是撒尼拨驭兽人,他说的是撒尼拨话,贫僧略懂一二。”
祁翀顾不上细问撒尼拨驭兽人是个什么东东,如淳又为何会懂撒尼拨话,因为田文昭已经手指着他恶狠狠地发出了指令:“给我咬断他的脖子、嚼碎他的脑袋!”
日木呷将手中的铜片又放到了唇边,铜片发出了一阵短促的乐声,随着乐声逐渐高昂,那巨型猛虎原本低垂的头颅也高昂了起来,并再次发出了一声雷霆万钧般的啸声。虎啸声中蕴含着无尽的威严与力量,激起了山谷的回响,仿佛大地都在为之颤抖。
随着大地颤抖的还有众人的心灵,几乎所有人身体都变得僵硬无比,而胯下坐骑则更加不安起来,几乎要约束不住了。
就在众人不知所措之际,那只蓄势待发的猛虎突然一跃而起,犹如一道闪电扑向祁翀。这老虎虽然体型巨大,又身披重甲,但速度之快丝毫不受影响,众人几乎来不及反应,那老虎便到了跟前。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两道身影几乎同时扑向祁翀所在的方向,一人手持银枪,越过祁翀,直直向那老虎刺来,仔细一看,正是柳恽。而韩炎却冲到祁翀身后,一把抓住祁翀的腰带向后一拉,又顺势踢了一脚祁翀坐骑的屁股,将马踢得向前疾走几步。
柳恽这一冲当真应了那句“初生牛犊不怕虎”,然而牛犊和猛虎的终究实力还是有差距的。在铠甲的护持之下,柳恽的掌中枪没能刺入老虎的身体,反被它一扑将半截枪身压在了庞大身躯之下,枪杆应声而折,柳恽自己也被一股腥风刮倒。柳恽这才意识到这猛兽的厉害,好在他反应迅速,就势一滚,躲开了虎爪的拍击。
就在此时,祁翀那匹马被韩炎踢到了猛虎跟前,野性的本能驱使它无情地撕咬开了骏马的喉咙,鲜血在草地与落叶间溅开,染红了一片深绿。
祁翀此时已站稳身形,见状掏出手铳,对着老虎便是一发弹丸。弹丸发出一声“叮”的金属撞击之声,那老虎却不受任何影响,继续撕咬着口中的猎物。祁翀心中一沉,暗道不好,这老虎怕是不好对付!
见老虎咬错了对象,日木呷低声嘀咕了一句,手中之物改变了曲调,老虎闻听新调,松开了还在抽搐的死马,前爪在地上一按,后腿一蹬便冲入人群之中。
众禁卫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擎刀举枪向老虎身上招呼,可这老虎动作灵活,非但近不了身,反倒被老虎趁机咬伤了几个。
瞬息之间,人影与虎影交织在一起,尖锐的嘶吼与凄厉的呼救声交织在一起。老虎强壮有力的下颚瞬间咬合,锋利的犬齿穿透衣领,深深地刺入喉咙。被咬中的禁卫士兵无力挣扎,绝望痛苦、惊恐万状的表情定格在扭曲的脸庞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宁绩、常愈翁婿俩也试图近前擒虎,可老虎身上的铠甲防护甚密,一时之间也砍不进去,全都无功而返。
就在众人束手无策之际,忽然如淳低吟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众弟子,布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