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兴州已经接近午时,祁翀匆匆洗脸更衣,简单收拾一下,便来见田孟晴。
“他怎么还没回来呀?不是说城阳关那边都打完了吗?”
“真人,少主事务繁忙,仗是打完了,肯定还有许多别的事要他定夺的。”
还没进屋就听到屋中田孟晴和翠微的对话,祁翀忙喊道:“母亲,我回来了。今日好些了吗?”
“你可回来了!忙活了一夜,累坏了吧?用过膳了吗?快去给他弄些吃的来。”
“诶!”翠微答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你真的拿下城阳关了?”田孟晴将信将疑地问道。
“是的,不过让田啸跑了。差点就追上了,半路遇上了三舅,被他拦了下来。要不是因为追田啸,回来的还能更早些。”祁翀边说边在田孟晴不远处的绣墩上坐了下来,眼角余光所及,只见田孟晴手里托着一块锦帕,里面有吃剩的半块月饼。
“伤亡大吗?”田孟晴继续问道。
“唐军连阵亡带俘虏损失一万多人吧,我军攻城时阵亡二十余人,伤了几十个。”
田孟晴惊讶地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心中说不出是高兴还是苦涩。
田孟晴的情绪落在祁翀眼底,小心翼翼问道:“母亲,我让您为难了是不是?”
“唉!从让韩炎带走你的那天起,我就料定早晚会有今日。你身负两国皇家血脉,出生在两国必争之地,这大概就是你的宿命吧!至于我,你不必过多顾虑。我已被人非议了近二十年,又何在乎多这一桩一件呢?”
田孟晴的态度让祁翀很是欣慰,心中原本还存有的那点疏离感也消失殆尽。他忽然有些明白眼前这女子为何让他的父皇和韩炎那样地深陷其中,难以忘怀。
相较于此间绝大多数女子而言,田孟晴更为豁达和通透。她的所作所为或许不容于世俗,甚至会被斥为自私、不识大体,但胜在真实。若说有什么不足之处,那就是还不够彻底豁达。
“翀儿,娘能求你件事吗?”
“母子之间何必说求?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便是。”
“若真有一天两国兵戎相见,非要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你能给田家留条根吗?”
“好,我答应您,不赶尽杀绝便是。可是母亲,您怎么知道赢的就一定是我呢?”祁翀笑道。
田孟晴摸着祁翀的额头叹了口气道:“唉,你这孩子像你父亲,可又不像。就凭你轻松拿下城阳关,这一点就远胜你父亲百倍。田家大的小的那几位,二哥刚愎自用,三弟鼠目寸光,田啸外强中干,田鸣志大才疏,剩下的就更不值一提了,我敢说没有一个是你的对手。老田家运数尽了,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