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理智尚难约束,马匹就更不用说了,惊慌无助的牲口本能地挣脱了马厩的束缚,满大街横冲直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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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清理战场时发现,这一夜被烧死的士兵固然不少,但更多的却是死于人马的踩踏。
城阳关帅府之中的田啸也已经被惊动,听到副将来报城中有异,他一把推开身边的美姬,慌忙裹上了一件罩袍匆匆往外赶。
还没走出院门,忽听得接连几声巨响,地面震颤。回头一看,自己刚才所在的堂屋已经房倒屋塌。
田啸吓得酒醒了大半,顾不得担忧姬妾的安危,暗自庆幸自己跑的及时,同时一丝疑惑闪过:好好的房子怎么就塌了呢?
没等他反应过来,又是几声巨响,周围的院墙倒了一片。
“这他娘的怎么回事?”田啸怒吼一声。他就是反应再慢,也知道情况有异了。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在帅府上方柳恽手持望远镜一个劲儿地遗憾。
这小子命真大,七八个手雷都没能轰到他。看来还是距离太远,准头不够,以后还得多练准头。
田啸在部下的保护下踉踉跄跄离开了帅府,惊讶地发现外面已经是一片火海,大小街道上都挤满了惊慌逃窜的士兵,他一个不小心还差点被一匹失控的军马撞到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田啸怒目圆瞪,揪住了身边的副将问道。
“是那个‘大蘑菇’!”副将苦着脸一指天上,“火就是从那上面下来的,上面好像还有人!”
“射呀,拿箭射下来呀!”
“太高了,够不着!”
“那就再想别的办法呀......”田啸话音未落,“砰”的一声巨响,又是一颗手雷在他身旁不远处炸裂,掀起的石子儿、尘土扬了他满身满脸。
没等灰头土脸的田啸喘过气来,斥候匆匆来报——渊军攻城了!
原来,柳恽的手雷作用不仅仅是轰炸田啸,也是攻城的信号。手雷一响,种佶立刻擂鼓进军。
“祁翀你个狗杂种!老子跟你拼了!来人!立即组织上城迎敌。传令下去,城里的火不救了,所有人都到城头上去!”
“遵令!”
田啸匆忙穿好盔甲,三步并作两步登上城楼,却见城头只有区区数千人。
“怎么就这么点人?剩下的人都去哪儿了?”
“殿下,城里太乱了,命令根本传不下去。许多人还被困在兵营之中至今出不来!”
“那就把营墙拆了!都什么时候了,还非得从大门出入啊?猪脑子!”田啸气得浑身颤抖。
“是,卑职这就去拆!”副将唯唯诺诺,慌忙跑下城去。
“张守备呢?李副将呢?这些人都死哪儿去了?”
“殿下,今日众将都喝得不少,所以——诶,来了,李副将和刘校尉来了!”
话音未落,田啸就见匆匆赶来的两名将军,一个踉踉跄跄,路都走不稳,一个正扶着墙呕吐不止,眼看着毫无作战能力了。
田啸一肚子火,但他已经顾不上咒骂无良的祁翀和无能的手下了,红着眼睛声嘶力竭地指挥着仅剩的数千士兵准备滚木垒石,迎战据敌。然而,慌忙之中终究力所不逮,又因人数差距太大,一时难以组织起有效的防御。
而种佶的大军却是有备而来,在常愈指挥的火枪队的掩护之下,先登队迅速抵近城墙并驾起云梯车。
宁宏茂身如猿猴,灵巧地躲过了城上抛下来的滚木,迅速攀缘而上,第一个登上了城阳关的城头。他施展开家传刀法,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田啸眼看着一个个士兵在自己身前倒下,双腿不由自主地发软。
宁宏茂早看见了人群中那个最显眼的家伙——那头顶上的金冠可不就是王爵才能佩戴的吗?
他双眼冒光,抄起单刀就冲田啸而来。田啸也注意到了这个杀疯了的家伙,心中突生恐惧,连连大喊身边的护卫:“拦住那人、拦住那人!”
宁宏茂被多人围阻一时难以移动,眼见田啸就要开溜,他急中生智从地上踢起一杆长枪,用力一掷,长枪直奔田啸而来。
田啸大惊失色,慌忙抓过身边一人挡在自己身前。
“噗”地一声,长枪刺穿了那人的胸膛,那人的身体顿时软了下来。田啸怔怔地丢下尸体,双手颤抖,后怕不已。
“头儿!”一名老兵紧紧抱住那个被拉来挡枪的同袍,看他拼尽最后的力气做了一个口型——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