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几乎与此同时,另一人也发出了同样的指令。
弩箭离匣,弹丸出枪。
韩炎仗着身手敏捷,躲避了绝大部分弩箭,但还是有几支射中了他的前胸、右腹和小腿,好在他衣服里面罩了甲片,胸腹部倒也没有刺入太深,只是小腿那一箭贯穿而过,韩炎一时站立不稳,扶着刀勉强支撑。
小主,
但那些杀手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弹丸之下几无活口,死伤大半。
眼见大变突生,又听得马蹄之声越来越近,韩渥心道不妙,忙对全南珣使了个眼色,后者趁众人的注意力被吸引之际,悄悄地往后退去。
果然,一支马队很快抵达近前,正是祁翀和方实他们,方实手里还拿着一把最近才研发出来、首次投入使用的三眼火铳。
见到祁翀,韩炎松了口气,祁翀却向他投来了不满的眼神。
韩炎自然知道他为何不满,心虚地低下了头:“少主,您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你就要被人射成刺猬了!”祁翀瞅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
韩炎脸一红,未及答话,车中的田孟晴突然“啊”了一声,撩开车帘探出头来怔怔地望着祁翀。韩炎一声“少主”,她自然就明白了眼前这少年郎的身份。望着那张酷似枫郎的面孔,田孟晴浑浊的双目中流下了两行激动的泪水,颤抖的嘴唇却始终发不出任何声音,甚至整个身体都不由自主地剧烈抖动起来。
祁翀也注意到了从车窗中探出头的女子,惊讶之余眉头却不由得皱了皱。从那人的反应来看,此人必是自己的生母无疑,其他人也不会让韩炎如此冒险来见。然而,在他的想象和韩炎的描述中,母亲应该是一位美艳动人的女子才是,即便人到中年,也应该是风韵犹存,可眼前这枯瘦的“老妇人”看着比祁清瑜都老,真的会是自己的母亲吗?
韩炎似乎看出了祁翀的疑惑,忙解释道:“少主,这位就是您的母亲成意大长公主啊!”
真的是啊!
不过眼下敌人在侧,祁翀顾不上认亲,只淡淡“嗯”了一声,目光很快便从田孟晴的脸上挪开了。
“元真,先给你师父包扎一下伤口!”趁着方实给韩炎处理伤口的空当,祁翀用下巴指了指韩渥问韩炎道:“这老头儿谁呀?”
“回少主,此人乃是唐宫大长秋韩渥,也是石矶门之人。”
“哦——你师父?”
“曾经是!”韩炎冷冷道。
祁翀没再说什么,眼前的形势再明显不过了,今日设伏要害韩炎的便是这老头儿,师徒情分早已荡然无存。
“都杀了!”祁翀话音刚落,韩炎大惊忙制止道:“且慢!”
“怎么了?”祁翀疑惑地望着韩炎。
“少主,韩渥说他知道奴婢父兄被陷害的真相,求少主暂饶他一命,问明详情再杀不迟。”
祁翀点点头,此事是韩炎的一块心病,他不能不成全他。
“韩渥!你是要自己痛痛快快地说还是咱们再打一架?兵器还是拳脚?”韩炎目光如刀射向韩渥。
“不必了,我说与你听便是了。”韩渥苦笑一声,眼前形势已经十分明朗了,对方人数远多于自己,且手中还持有那种神秘兵器,眼瞅着是走不了了。
“怀恩,你可了解南唐开国之事?”
“知道一些。六十多年前,太祖皇帝率三万部下入蜀地,将蜀地的五个割据小国一一收服,最终立国。我曾祖父就是当年追随太祖入蜀的十家旧部之一。”作为勋贵子弟,韩炎对于国史、家史自然是比较了解的。
韩渥点点头道:“不错,那我再问你,国初宰相、将军、三公都由何人担任,你可知道?”
“自然是出自这十家勋臣了,我家曾祖、祖父就曾长期执掌御林军,曾祖也曾拜相,祖父则以三公致仕。他们追随太祖打天下,功成之后得一份显贵这又有何不妥呢?”
“是啊,没什么不妥。四文六武十列侯,第五家位列第三。可是,怀恩,如今这十家的后人都在哪里,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