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下午,方深甫押解着裴宣卿也回到了京城。
方深甫如今挂的是太子家令之职,可以名正言顺出入东宫,但第一次进宫,他心里还是雀跃不已,反倒是在前面引路的方实对父亲那乡下人进城一般的少见多怪感到有些鄙夷。
“爹,宫里都这样,以后你习惯了就好了!”
察觉到了儿子的不耐烦,方深甫气得直接给了方实一脚:“臭小子,你还教训起你爹来了!当初要不是你爹有眼光,将你送到殿下身边,你小子现在还不知道在那个犄角旮旯扫大街呢!这才当了几天官啊,尾巴翘上天了是吧?我告诉你,越是在殿下身边当差,越要谨言慎行。你瞧不上你爹,可以,老子不跟你计较,可你要是敢这么跟别人说话,到时候怎么得罪的人你自个儿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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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实自知理亏,连连赔笑:“是是是,儿子错了,父亲息怒,前面就快到了。”
见到方深甫,祁翀吃了一惊,只见原本还算白净的他如今晒得黝黑,仿佛变了个人一般。
“子肃辛苦了!”这一声辛苦,祁翀是发自肺腑的。
“为殿下效力,臣便苦些累些也是心甘情愿的。”方深甫满脸堆笑道。
“往南边的路修到哪里了?”
“已经快到淮州地界了,因为淮州生变,没敢再往南走,暂停了。”
“好,淮州那边你不用再管了,我让老周接手。孤身前往榆东路擒拿裴宣卿,子肃立了大功啊!”
“臣不敢居功,都是犬子昔日那帮小兄弟出的力,臣不过吆喝了一嗓子而已。对了,裴宣卿已经押入大牢,这是郢州有功之人的名单,请殿下过目。”
方深甫说的轻描淡写,但祁翀知道他此番平叛过程一定不止他说的那么简单。
“名单你送去给义父,让他和兵部斟酌赏赐即可。倒是你,此番平叛是军功,该给你封爵了。”
方深甫心中暗喜,嘴上却客气着:“臣这点功劳微不足道,能为殿下效力就是臣莫大的荣幸了。”
祁翀知道他口是心非,笑道:“你要真不要,那孤就真不给了!”
“殿下,臣年纪大了,是不在乎爵位什么的,可无奈家里还有个傻儿子,儿媳妇也快生了,这一大家子人吧,总得有点能传家的是不是......”
“哈哈哈哈......”祁翀笑骂道,“就你老方心眼子多!得了,拿去吧!”祁翀伸手将案上的一封诏书递了过去。
方深甫忙接过展开一看,喜不自胜!
平宣伯!准世袭一次,另有爵田、护卫若干。
“多谢殿下恩典!”方深甫忙叩头谢恩。
“行了,起来吧!”祁翀将他扶起来道,“子肃啊,你刚回京,本该让你多休息一段时间,但是孤急于要将通往兴州的路也修起来,目前征地、征徭役、平整土地之事都已经在进行了,但最后的铺路环节还得你把关孤才放心,恐怕不能让你闲着了!”
“臣回去见见家人,明日便出发。”
“倒也不必那么急,再休息两日。去见见你弟弟吧,义父替他求情,孤答应免他死罪,但活罪终究难逃,今后你们很长一段时间内恐怕都见不着了。”
“是,他本是咎由自取,殿下和国公肯饶他性命,他便该知足了!”
“不说这些了,回去歇着吧。”
“臣告退!”
方深甫离宫之后径直去见了柳明诚,除了道谢之外,又提了几句有地方官员在修路征地过程中贪污征地款和民工工钱之事,以往他一个王府长史管不着这些事,可如今大渊天下已经是太子殿下的了,岂能再容这些蛀虫存在?
柳明诚对他所说之事极为重视,当即让他将线索写了下来交到了御史台。
接到线索后,陈怀礼不敢怠慢,当即令手下的御史亲赴地方调查。此为后话。
同样不敢怠慢的还有各位即将开赴各路的乡试考官,他们也都收到了项国公世子送来的乡庠办学条陈,条陈写的极为详细,可见世子对此事之重视。
如今,梁睿又回府读书了,毕竟乡试在即,他不像柳忱那样的贵族子弟可以免于乡试,自然不能不重视。
柳忱却丝毫没有回府读书的意思,依然留在京兆府协助处理庶务。祁翀只道是因为章乃琳出去救灾不在京城,他不放心底下人办事,便也没有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