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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承平帝的训斥诘问,柳明诚依旧低着头一言不发。
“你别以为你不说话朕就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不就是埋怨朕将杜家姑娘许给了祁翀吗?你觉得你养了祁翀近十年,所以你就有权对他的亲事指手画脚了?你不想跟鹤寿结亲,便看这门亲事不顺眼,对不对?你当你是谁呀?啊?祁翀私下里叫你一声‘义父’,你还真把自个儿当秦王的爹了是不是?柳明诚,你这是僭越你知道吗!你有这份心思便是死罪!再说了,亲事是朕定的,你打鹤寿是冲着鹤寿去的吗?你这是冲着朕来的!”
承平帝这几句话直指柳明诚的内心,柳明诚被戳中了心事,额头开始冒汗,及至承平帝说到“僭越”、“死罪”等语时,终于惶恐不安,磕头请罪:“臣知罪,万死难赎!”
见柳明诚服了软,承平帝的态度也缓和了些,他继续道:“柳明诚你听着,秦王是仁宗皇帝之子,他只有一个爹,就是朕的兄长仁宗皇帝!你给朕记着,无论秦王有多敬重你,你永远都只是臣子,杜鹤寿的亲家是仁宗皇帝不是你!”
“臣记住了,多谢陛下教诲!”
“鹤寿,你是苦主,你看柳明诚该如何处置呀?”
“回陛下,私闯朝廷重地,欲杀上官,已是干犯死罪,请陛下依律重处!”杜延年显然不打算轻轻放下,咬牙切齿道。
“嗯,有道理。恒肃,你执掌御史台,你来说说。”
“呃......”柳敬诚心中一阵苦涩,他看看杜延年,又看看跪在地上的弟弟,反复咂摸着承平帝的意图,终于一狠心道:“柳明诚谋杀上官未遂,已触犯‘不义’之条,又是知法犯法,请陛下重处!”
不义之罪乃是死罪,耳闻兄长亲口判了自己的死罪,柳明诚不满地抬头望了望兄长,眼中闪过一丝怨恨。
这一切都没有逃过承平帝的眼睛,他对于柳敬诚的狠决似乎也有些意外,犹豫片刻后道:“传旨,宁远侯柳明诚目无纲纪,屡屡犯上,实难饶恕,着即革去兵部侍郎之职,下大理寺狱论罪。”
“臣领旨谢恩!”杜延年、柳敬诚二人谢恩后退出了万岁殿,柳明诚则镣铐加身被禁军押送往大理寺。
望着三人离去的背影,承平帝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
皇后这个主意还真不错,这门亲事结的真特么好!
秦王府后门,听韩炎讲完事情经过后,祁翀反而冷静了下来,迈步进入王府。
“这几个老头子又搞的什么鬼名堂?这是闹哪出啊?”柳明诚再怎么任性也不至于如此冲动,大闹政事堂明显是一场假戏,别人或许不了解柳明诚,可祁翀怎会不明白?
“奴婢也不明白,这侯爷不是都跟相爷冰释前嫌了吗?怎么又打起来了?他们事先没跟殿下说这事儿吗?”
“没听他们提呀!也没人来递个话什么的吗?”祁翀疑惑地问道。
“没有,只有岐国公派了个小厮去大长公主府上报了个信儿,没有其他了。”
“祖母什么反应?”
“殿下今日下午大闹岐国公府,将岐国公骂了一顿,又打了几鞭子,说他为兄不仁,要将他打死,李夫人和世子苦苦哀求这才作罢,可回去后便病倒了。”
祁翀慢慢踱着步子,思来想去,慢慢理出了一些头绪。他越来越确定这就是一场戏!眼下重要的不是已经发生了什么,而是面对已经发生了的事,他应该做出如何的反应。既然是一场戏,那老家伙们会希望他扮演什么样的戏份呢?
想到这里,祁翀心中有了计较,唤过小寇子吩咐了几句,然后换上朝服,连夜赶到皇宫门口。
此刻天已擦黑,宫门即将下钥,祁翀紧赶慢赶赶在宫门下钥之前递上了牌子求见承平帝。祁翀一品亲王的身份,使得他可以直接进入皇宫到殿前等候而不必等在宫门外。内侍将他带至万岁殿前,便有值殿内侍进去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