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颢大骇,忙跪伏在地连声道:“臣都是为了朝廷、为了陛下,绝无私心!必是有小人在陛下面前进谗言,请陛下明鉴!陛下明鉴啊!”
“朕也相信你是出于公心,快起来、快起来,”承平帝亲自扶起了梁颢,微笑道,“可是,这天下人不信啊!悠悠众口,如何来堵?是不是?”承平帝拍了拍梁颢的手,满脸的温和,梁颢心中却阵阵发寒。
侍奉承平帝这么多年,梁颢太了解他了。承平帝发火不可怕,他是个直性子,发完火便不记仇了。可怕的是他不发火!不但不发火反而还特别和蔼,那就更加表示要有大祸临头。
他脑子飞速旋转着,终于明白了症结之所在,牙一咬心一横当即奏道:“臣请即刻处斩梁彦,以正视听!”
“好!梁相果然大公无私!传旨,梁颢于国有大功,着加太子太保衔。”
“臣叩谢皇恩!”
顶着用侄孙的命换来的“太子太保”衔,梁颢神情恍惚地出了宫,他不明白本来好好的一个计划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更加不知道回去该如何跟侄子交待。马车走在半路上,他轻声唤过一名心腹,令他往越王府去传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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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之后,一乘小轿从梁府角门悄悄抬了出来,七拐八拐来到丰和坊一处民宅内,宅门随即关闭。梁颢从轿中下来,屋中,祁桦、谢宣已经在等着了。
“殿下,这本来就是为了救梁彦才搞的这么一出,怎么如今倒要将梁彦的性命搭进去了呢?”一坐下来,梁颢就抱怨开来。
“这事儿嘛,还是让你女婿跟你说吧!”祁桦苦笑着给梁颢倒上了一碗茶。
“是林仲儒搞的鬼!”谢宣沉声道,“他上了一封奏疏,说谁都可以赎刑,唯独梁彦不可赎,否则便是什么‘公器私用’之类的,唉呀,他写了那么多字,我也记不全,反正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就是因为这封奏疏,陛下才不得不让梁彦死!”
“林仲儒!老匹夫!我与尔势不两立!”梁颢瞋目切齿,重重地一掌拍在了几案上,茶碗里的茶震洒了一大半。
“原本朝野上下不少人都将这个人情记在了梁相头上,这对于我们日后拉拢世家、官员都很有好处,可如此一来便等于昭告世人,恩德自天子而下,功德皆归圣主,呵呵......杀人诛心呐!孤原来以为林仲儒要靠拉拢杜延年才能成事,仅靠他林家自己是成不了什么大事的,如今看来,倒是小看他了!”祁桦也隐隐有些后悔,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林仲儒这一手。
“为今之计又当如何?”
“‘赎刑’之事,桃子已经被别人摘了去,就不必再计较了,想想下一步该如何才是当务之急。”
“那难道臣那侄孙就这么白死了吗?”
“得了吧,梁相,你有儿子、有孙子,难道就真的那么在乎一个不争气的侄孙的性命吗?你不是还得了个‘太子太保’吗?虽然是虚衔,可到底地位超然,而且从今以后,你梁相大义灭亲的名声传出去,今后不论做什么都能先占得道义,日后史书上也得记上一笔,你也不亏!”
祁桦这话也不无道理,梁颢虽不情愿,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那到底如何对付林仲儒呢?”谢宣对这两人的矫情颇不耐烦,直截了当问道。
“林仲儒是个老古板,进退举止皆有尺度,要抓他的把柄恐怕不易啊!”
“林仲儒不好对付,那就从其他人下手。你们别忘了,我们针对林家可又不仅仅是针对林家,最重要的是对付他后面护着的那位!”祁桦一语中的,直接点出根本矛盾。
“那位自有皇后娘娘去对付。”
“那你可得好好敦促你姐姐了,孤怎么觉着她有些力不从心了呢?”
“长姐素来高傲,行事光明磊落,虽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