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林中书回朝以来,朝中夺嫡的形势越发紧张起来。
林中书是齐王的外祖,齐王又是陛下的独子,虽然年幼却获封了陛下尚在潜邸时的王号,可见陛下对他期许不小。
而梁相之前种种作为已经使得不少心明眼亮之人看出了端倪,这梁相只怕早就和谢大将军一起成为了晋王党的左膀右臂,而谢大将军身后又站着皇后娘娘,眼下看来晋王夺嫡的希望也很大。
而杜相表面上看不偏不倚,可实际上秦王回京封王他居功甚伟,谁敢保证这老小子不是暗地里投了秦王呢?
如今这三位表面上和和气气,政事堂背地里却是暗流涌动。今日这三位联袂而来,却又似乎在告诉百官,朝堂和气地很,都甭瞎琢磨。
可真是这么回事吗?
“莺迁仁里,燕贺德邻,臣等恭贺殿下福临宅地,积玉堆金!”上得殿来,杜延年代表三人献上贺词。
“三位相公上坐,赐茶!”司仪唱道。
三人落座,宾主寒暄了几句。因为有梁颢在,祁翀与杜延年并未说几句话,反而表现的很是冷漠,倒是跟林仲儒说了不少。
“林公回京这一路可还顺利?”
“回殿下,臣以布衣之身上路,一路轻车简从,倒也顺利,只是没想到回京之后却在京城差点死于禁军之手,多亏殿下的那位女护卫出手相助,否则今日就没机会坐到这里了!”林仲儒“哈哈”笑道。
“也是林公福缘深厚,有惊无险罢了。”祁翀也笑道。
“说起此事,臣当日急于进宫面圣,还未来得及向那位大娘子当面道谢,不知今日可有机会?”
“这好办,韩炎,去叫慕娘子来!”
“是,殿下!”
不多时慕青来到殿上,见礼之后一眼便瞥见了坐在左侧的林仲儒,惊呼道:“哎呀!你不是那天那位老丈吗?”
“不得无礼,这位乃是中书令林公!”韩炎急忙在旁边小声提醒道。
慕青这些日子总跟大长公主府的人待在一起,对朝中官制也有所了解,知道中书令是很大很大的官,跟宰相平级的,顿时不敢再造次,忙行了一礼道:“不知林中书身份,多有得罪,望乞恕罪!”
“慕娘子言重了,老夫今日一来是贺殿下乔迁之喜,二来也是为了谢大娘子救命之恩。”林仲儒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张礼单递给慕青,“区区薄礼不成敬意,慕娘子千万不要推辞!”
慕青疑惑地接过礼单看了一眼,顿时被上面的数字吓了一跳:“十万贯!”
“一点心意而已,慕娘子别嫌少!”
“不......不是......多......多了......”慕青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不是,我是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此乃江湖道义,您最多道声谢就足够了,哪还需要如此?”慕青说着便作势要将礼单还给林仲儒。
梁颢低着头不屑地撇了撇嘴,真是没见过世面的草民,区区十万贯就吓成这样!
杜延年却抬头看了慕青一眼,露出了赞许的目光。
慕青坚持不收,林仲儒坚持要给,场面一时陷入僵持,最后还是祁翀发了话:“慕娘子,林中书既然给你你就收下吧,否则让人误会林公知恩不报,岂非更糟?”
“对对,收下吧!这钱我今日都带来了,就放在门房处,你总不好让我再带回去吧?”
慕青见祁翀发了话、林仲儒又如此说,只好答应收下,然后便随韩炎去门房取钱了。
刚走到门房处,恰见一辆宫中的马车停在府门外,下来一人,正是吕元礼。
“吕都知!”韩炎忙上前招呼。
“韩总管,在下奉陛下的旨意前来给秦王殿下道贺!”
“您里边请!”韩炎忙将吕元礼请进府中,慕青见韩炎有事要忙,识趣地退在一旁。
“陛下有旨,赐秦王镇宅世宝玉盘一面、镇宅世宝紫玉杯一套、古铜鼎两个、牡丹蟒阔白玉带一条、珊瑚树两株、大红织金妆花蟒龙缎、大红剪绒缎、大红织金麒麟补绒、青妆花过肩遍地金蟒缎、绿妆花凤缎等各色绢帛绸缎共二百匹......”
“臣叩谢皇恩,万岁万万岁!”祁翀郑重其事地叩头谢恩。
因祁翀要接待宫中使者,杜、梁、林三公不便久留,便齐齐告辞而去。
见殿中没了其他人,吕元礼趁机禀道:“殿下,殷天章的现状奴婢已经打听过了,他现在还在薪炭司养伤,毕竟岁数大了,伤好得慢。听说,宋伦还不打算放过他,派人每日盯着他,只等他伤好一些便要将剩下的板子打完。”
“殷天章好歹也是宫里混了一辈子的老人了,他那些徒子徒孙就都不管他了?”
“卫门司现在已经被宋伦完全控制了,殷天章的那些徒子徒孙大都见风使舵投靠了宋伦,偶有个别与宋伦不和的也都过得不怎么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还顾得上失势的殷天章?”
祁翀叹了口气,知道吕元礼所说也是实情,人情冷暖历来如此,更何况是在最没有人情味儿的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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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见见他,能安排吗?”祁翀问道。
“奴婢想想办法!”
“有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