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帝思忖了片刻,果然点了点头:“那就依你说的,薛尚,宣白郾,再去把太医院院使、院判及当值太医都叫过来!”
“是!”一名内侍依旨去宣太医,薛尚则引着白郾先进殿见驾。
第一次面圣,白郾难免紧张,大气都不敢喘,见礼之后便一动不敢动了。
承平帝见他这胆怯的样子倒是放心了一大半,招手让他过来诊脉。
白郾跪在承平帝面前,从袖中掏出一方丝帕小心翼翼地覆在承平帝的手腕上,这才开始诊脉。
承平帝赞许地笑了:“你倒是懂规矩。”
“回陛下,小人的祖父曾在宫中供奉,也教过小人一些宫中的规矩。”
“哦,那这么说你祖父原本也打算让你进宫任职了?”
“是!祖父曾说,做太医乃是医家的至高荣誉,小人自幼苦读医书,原本就是为着有朝一日能为皇家效力。”
后面的话白郾没有继续说下去,承平帝也没有再问什么,不多时,白郾诊完脉,禀道:“陛下脾肾亏虚、气阴耗损、水湿潴留、痰热淤堵为主,属于本虚表实证。燥热阴虚,津液不足,这是消渴之症。”
“薛尚,将之前太医的方子给他看看。”
“是,陛下。”
白郾接过方子仔细翻看了一番,正欲开口,内侍带着几名太医进来了。
“你们来的正好,秦王给朕举荐了一个大夫,刚刚给朕诊完了脉。白郾,你说说太医们的方子如何?”
来的是彭院使、金院判及陈、茅、徐三位太医,五人初时听秦王给陛下另外推荐了大夫,心中都是大为不爽,这不是摆明了不信任太医院吗?可当承平帝叫出了白郾的名字时,彭院使心里却是一惊,不由得抬头看了看白郾。
白郾只顾着看手里的方子,并没有注意进来的几个人,听承平帝询问,便开口道:“回陛下,这些方子都是滋阴清热,补肾益精的,没什么问题,太医们都是尽心尽力的,医术也很高明,若是让小人开方子,也大致是一样的。只是......”白郾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
“只是什么?”
“小人斗胆,想查看一下陛下的伤口。”
“不可!陛下御体,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触碰的?”金院判首先嚷起来,其他三位太医也附和着,只有彭院使一言不发。
白郾受到指责顿时缩了缩身子,低着头不敢再说什么了。祁翀皱了皱眉头,开口道:“只是看看而已,‘望闻问切’,看都不让看如何治病?你们一个个要是真有本事早早地将陛下的病治好,如何还需要别人操心?自己没本事治不好病,却又拦着别人治,臊不臊啊!”
祁翀这几句话算是说到承平帝心里去了,他的病迁延不愈,早就对太医院意见很大了,此时乐得看太医们吃瘪,便立即道:“朕看这小白大夫说的头头是道的,不像是个不学无术的,让他看看又如何?看一眼又不会掉块肉!”
他既如此说了,其余人也便不敢再反对了,内侍上前帮承平帝挽起衣袖,露出左前臂的伤口,又脱下袜子,露出溃烂的脚趾。
白郾上前看了看,心中有数了,便退了下来叉手禀道:“陛下左臂的伤口并不深,有些红肿感染而已,不难治疗,只是要用到一种新药,此药乃是宫中从未用过的,因此,小人不敢擅用,需陛下允准方可。”
“什么药?如何用?”
“此药名为青霉素,服用此药有一定的风险,用药之前需要先少量服用作为试验,看受药者是否对此药过敏,若是过敏便不能用。”
青霉素此前已经由白郾带着学生们进行了大批量制作,虽然制作出来不少,但是由于提纯技术的局限性,导致成品青霉素质量不太稳定,有的纯度不够,不能通过注射的方法使用,因此为了保险起见,最后还是决定以口服的方式用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