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放?哼!他已经死了!”梁颢冷笑道。
“啊?!”杨康侯登时一惊,梁颢此时突然强调此人之死,那么想来不会是善终。
“唉!当初许多人以为杜相失势了,便都来走我的门路,也怪老夫一时不能自持,竟没有阻止这些墙头草,又想着同僚一场,帮些许小忙也不算什么,没想到最后竟是害了他们!”
梁颢摇了摇头继续道:“这其中闹得最欢的便是这个张珍,他不止一次上书弹劾杜相,可说得上是‘落井下石’了。后来杜相复宠,便立马寻了个由头将他外放为兴州司马。张珍无奈之下只能去兴州赴任,可就在刚刚跨入兴州境的时候,便接到了调令,让他改任丰州司马,他又急匆匆赶去丰州赴任,可就快抵达丰州时又接到了赴淮州上任的调令,他心知是杜延年整他,可是丝毫办法也没有,只能转道去淮州,结果在抵达淮阳路后又接到了赴任甘州的调令。整整小半年,大渊东南西北四个角他跑了个遍,一文钱的俸禄没拿到,倒贴了一大笔的盘缠,还把身子累垮了。他也明白了,恐怕今生永远也无法真正赴任了,于是,当夜他便在驿站悬梁自尽了。看到没有?这才是杜相整人的手段!”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梁颢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杨康侯听得不寒而栗,四封调令逼死一个人,杀人不见血,这跟直接放火烧人的确不是一个段位的。
“就算不是杜相,那为何也不是谢大将军呢?”杨康侯打破砂锅问到底。
“因为没必要啊,谢大将军剿灭暴民,那是功不是过,陛下只会赏他不会罚他!那些迂腐老儒的弹劾伤不了他半分,反而是在变相地替他讨赏,恐怕他还巴不得那些人去弹劾他呢,有什么理由去杀人呢?”梁颢显然也是很了解承平帝的。
“那会是谁呢?”听到梁颢如此肯定的判断,杨康侯心下稍安,只要不是这二位就好。但转念一想,这最有可能的二位都不是真凶,那岂不是更没有头绪了?于是苦着脸问出了和杜含同样的问题。
梁颢也是冥思苦想了许久,突然几乎微不可查地“嘶”了一声。
“梁相莫非有了主意?”杨康侯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声微响。
梁颢斟酌了一会儿,犹犹豫豫地说道:“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有人故意杀人,再借此陷害杜相?毕竟这朝野之中还是庸人、蠢人多,一定会有许多人相信此事是杜相做的!”
“有啊,这......这......太有可能了?可是谁会跟杜相有那么大的仇呢?”
梁颢笑着摇摇头:“那老夫就不知道了。这要是搁以前啊,满朝上下都知道宁远侯跟杜相矛盾最大。可现在宁远侯远在望州,那老翰林白天骂了杜相,晚上就死了,如果真是有人成心利用此事,那么此人必在京城,所以肯定不会是宁远侯啊!再有谁跟杜相这么大仇......我可就真的想不出来了!”
梁颢句句替柳明诚开脱,可听在杨康侯耳朵里却是另外一种意思:宁远侯本人的确不在京城,可平原商号有人在啊!再说了,宁远侯在朝中故旧亲朋不在少数,保不齐就是其中哪个替宁远侯出头呢?
他心念及此,便匆匆告辞,回衙之后立即唤来手下都头,让他安排人手监视连述和戚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