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这一问,竟似惹起了桑玉奴的伤心事,桑玉奴一时之间泪眼迷离,垂首不语。
柳翀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了,毕竟母体单身至今,以他两辈子的经验都不知道该如何哄好一个哭了的女子,顿时有些慌了手脚。
桑玉奴见柳翀的窘态,反倒破涕为笑了:“奴婢一时失态,让公子见笑了。”
“姐姐为何......伤心落泪?”柳翀小心翼翼问道。
“不瞒公子,奴婢仰慕老爷已久,情愿终生追随侍奉。”说到此处,纵然桑玉奴见惯风尘也难免有些娇羞,她低下头顿了顿才继续说道,“老爷当年也曾允诺五年后若不想离开可以再来投奔老爷,然而此前老爷虽来看过奴婢几次,但对于此事却始终避而不谈,奴婢心中忐忑,故而有些不安。”
柳翀有些明白了,桑玉奴想做六姨娘,可柳明诚故意不拾茬儿。
按说当年既然答应人家了,这时候便不应反悔,可柳翀不是冲动之人,柳明诚更不是不守信用之辈,他知道柳明诚此举必有原因,便也不再继续问下去,想着回府后向柳明诚问个明白再说。
既已打定主意,他便借口时间太晚,不便留宿在外,起身离开了,桑玉奴也不敢留他,便恭送至院外。
翌日晚上,柳翀正待去找柳明诚,柳明诚却先一步差人来叫他,见柳翀进来,柳明诚立刻将一份邸报递给柳翀:“北汉拿下了。”
柳翀接过来看了看:“谢宣这次功劳不小啊,会把他调回京城吗?”
“肯定要先回京献俘的,但献俘之后是否会让他留在京城就不一定了,那位野心大,乘大胜之势再启战端也未可知。”
“谢宣所部神武军回京调整,调江北大营果毅军北上?这是要削楚王的兵权了?”柳翀眉头大皱。
“应该只是个试探,楚王麾下三军,果毅军实力最弱,也非嫡系,调走果毅军对楚王来说无关紧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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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再开战,下次会打谁?”
柳明诚想了想道:“首先不会是东吴,那位既然跟楚王有隙,此时便不会再给他立军功的机会;也不会是西夏,西夏如今兵势正盛,赵愚在西北只是守势,没道理去硬碰;南唐国主听说是病了,但是蜀王田文昭执掌朝政,此人是个狠角色,只要有他在,南唐不会乱,所以此时攻唐也不是最好的时机;扶余国内倒是有些乱,扶余王横征暴敛,国内民怨沸腾,此时以吊民伐罪为由出兵征讨倒是最好的选择。”
柳翀眉头微蹙,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怎么,你有不同看法?”
“如果是我,我先打东吴,至于楚王,想办法把他调开不就是了?”
柳明诚对他的看法来了兴趣,身子往前探了探:“哦?为何是东吴?”
“看战争收益啊!扶余虽然面积大,相较而言在诸国之中也确实算是个软柿子,但是扶余苦寒,人口不多,打下来收益不大;反观东吴,有粮有人有钱,别说全打下来了,便是拿下他几个州也是一口大肥肉。现在放着肥肉不吃却去啃鸡肋,殊为不智。”
“你的看法也有道理,可是肥肉虽好吃,却需久炖方能入口,鸡肋虽肉少,然开水一汆便可食,收益不同难易亦不同啊!”
“可是如果战争不能产生收益,打赢了又如何?”
“你所说的收益是对国家而言,但对个人而言呢?对某些人而言,赢了本身就是收益,可以换来名、换来利、换来权、换来势,至于其他的,管他呢!”柳明诚双眼微闭,露出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