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平原大长公主府,蒋晋才就一肚子郁闷。当年自己从宗正寺小吏做起,一辈子兢兢业业,好不容易四十多岁混了个七品家令被派到平原大长公主府当差,本以为只要在大长公主面前当好差,就还有机会再升一升。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平原大长公主府就突然担了一个抚养皇子的职责,还被贬到了望州居住,这与流放何异?家里弄那么一个祸根子放着,这辈子怎么可能还有机会回到京城?如果不能回京,那自己这辈子也就到头了。既然自己没了指望,那就只能指望儿子。谁知儿子也是个庸才,屡考不中,逼得他没办法才不得不剑走偏锋,指望着凭此功劳或许能卖个人情给杜相。在大长公主府这么多年,杜相跟自家那位二老爷不和,这一点他还是清楚的。谁知天不遂人愿,这招竟然没成!蒋晋才恨恨地想着。
哪知,傍晚时分,大长公主府突然来人唤他,说是大长公主殿下要问他夏常服的事情。已经五月中旬,倒确实是该备好夏常服的时间了,蒋晋才虽然犹疑,却又看不出来人有什么破绽,如果是真的,便不能不去,想了想咬咬牙还是跟着来人去了大长公主府。
小厮将蒋晋才引至东花厅便退下了,花厅之中灯火通明,当中摆着一桌酒席。然而此刻蒋晋才心中却是莫名惊惧,因为花厅之中没有大长公主,只有柳明诚!
有诈!蒋晋才顿时冷汗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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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公请坐。”柳明诚一边说一边为蒋晋才斟满杯中酒。
蒋晋才战战兢兢坐下,柳明诚神色平静举起酒杯:“蒋公来府上做家令多久了?”
“下官是延佑七年春由宗正寺派至大长公主府的,至今已有八年了。”蒋晋才小心翼翼答道。
“哦,八年了,好像我从未宴请过蒋公吧?以往我总觉得蒋公是家母的属官,不是柳家的家臣,故此对蒋公敬而远之,不敢动辄劳烦,如今想来倒确实有些怠慢蒋公了,这是明诚的不是,我自罚一杯!”柳明诚说完一饮而尽。
“不敢不敢。老朽敬柳别驾!”蒋晋才也战战兢兢端起酒杯。
“怠慢蒋公是我的不是,可蒋公啊,也不至于记恨至此吧?”柳明诚冷笑道,一封书信拍在了蒋晋才面前。
蒋晋才顿时脸色惨白,手中酒杯颓然掉落。一看信封上那几个字他就知道了:李至德出卖了他!但他已经顾不上骂李至德了,因为眼下最危急的显然是自己的性命问题。
柳明诚盯着蒋晋才慢悠悠道:“蒋公啊,你也是越老越糊涂,这个局啊一点儿都不妙!我给你分析分析:
首先,你鼓动李经略来对付我,是因为你认为李经略会愿意对付我,原因在于他是我长嫂的堂叔,所以一定会站在我兄长那边,而我兄长与我不和,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这个逻辑倒还算合理,可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我兄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