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先生指点。”冯柯道完谢便带人押着马车进去了。
那老者看着数辆运送硝石的马车却若有所思,隐约间一丝寒光从眸中闪过,心中暗思:天可怜见!这或许便是老天爷给的机会!柳明诚,这是你自己触犯律条,可怪不得别人心狠手辣!
晚上,柳翀跟柳明诚讲了今日改良火药之事,柳明诚却皱起了眉头:“那个配比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时候在书上看的。”柳翀随口胡诌。
“在宫里?”
“嗯。”
“宫里的书我年少时也都读过啊,我怎么不记得还有这个内容?”柳明诚过目不忘,不好糊弄。
“哦,那或许是你离宫后新添的书吧。”柳翀强装镇定,心里已经“砰砰”直跳了。
好在柳明诚也没在这个问题上深究,而是从桌上拿起一张纸递给柳翀:“这是今日刚到的邸报。”
柳翀拿过来翻了翻:“呵呵,杜延年终于得偿所愿了。”杜延年上个月底拜左相,从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今科考官也是他,这下要桃李满天下了。”
提起杜延年,柳明诚神色复杂。当年之事,在柳明诚看来就是杜延年背叛了延佑帝,这一点他想不通也难以原谅。
柳明诚的神情落在柳翀眼里,他轻叹一声道:“义父,平心而论,老杜这些年做的还是不错的,朝廷四处征伐,国库捉襟见肘,边军拥兵自重,百官贪墨成风,这么一个四处漏风的破屋子,他能修修补补、维持不倒,已属不易。”
“此人能力自然是上乘,操守也还尚可,虽说也偶有些收人钱财、请托说项之举,可也不太过分,比起朝中其他人来,已经算是清廉自守了。可越是这样我越想不通他当年为什么要那样做!以他的能力无论谁居上位都会重用他,拜相是早晚的事,何苦冒此大不韪?什么‘国赖长君’!不过是借口而已,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柳明诚耿耿于怀,此事是他一大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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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通就别想了,别跟自己较劲。”柳翀笑着宽慰道,“诶?您上司换人了?”
“嗯,新任榆东路经略安抚使李至德,他是你大伯母的堂叔,之前也见过,倒也不算陌生。”
“哦,又是咱家亲戚啊!”
“亲戚怎么了?簪缨世家彼此联姻的结果就是小半个朝廷的人都能跟你攀上亲戚,可你也别指望人家因为这点亲戚关系就对你另眼相待,真遇上事了,还是得靠自己行的端坐的正、不落人口实!”柳明诚对这种亲戚关系嗤之以鼻,九月九那一夜万岁殿里哪个不是自家亲戚,那又如何呢?不照样差点你死我活了吗?
“对对对,您说得对!”柳翀看他今日心情不大好,陪笑道。
“后面还有一段,你继续看。”
“赵王薨了?他才多大?”
“好像是九岁吧。这已经是陛下死的第二个儿子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柳明诚硬生生把后面的“报应”两个字咽了回去。
柳翀当然知道柳明诚想说什么,他倒不信什么鬼神之说,只是医疗条件差,小孩夭折常有,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就说柳家吧,家里养着个儿科圣手褚大夫,冯姨娘和小孙姨娘各自的一个女儿、大孙姨娘的一个儿子不也夭折了吗?这已经算夭折率低的了。
“对了,还有件事,”柳明诚又提了新的话头,“州衙几位同僚最近都跟我打听咱家那个游乐场的事,说是家里孩子听说了,都惦记着也在家里建一个,想问问你怎么建。”
“他们在家里建?”柳翀摇摇头,“不太可能。一来是太占地方,谁家有咱家那么大的园子呀?二来,游乐场就得人多才好玩,自己一个人在家玩其实没什么意思,咱家也是因为孩子多才热闹。”柳翀心念一动:“要不您在城里给我找块地方,我再建一个公开对外开放的,顺便给弟妹们挣点零花钱。”
柳明诚意味深长地看着柳翀:“你还真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