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人抬了袖子将水喝下。
晋王将杯子接过有些踌躇为难的看向了李星昀。
他心中一惊,问道:“父亲为何这副神情?可是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薄唇紧抿,晋王拍了拍李星昀的肩膀,接过他手中的杯子。
“星昀,有些事情既然已经注定,便再无转圜之机。”
“父亲此话何意?”
太后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你可知道柳氏的供词?”
李星昀心中一凛,放在双膝上的手不自然的握成了拳。
“太后娘娘答应过,留她一条性命。”
太后唇边的笑僵了僵。
“她的命,看在你与柳家的面子上,哀家自然不会取,但此事太过荒唐,怎可让她如此安稳的度过余生。”
那日,她被气得吐了血。
故而才没有亲自发落,李星昀原以为此事翻了篇,却没想到,她后来还是命人前去让柳绾舟吃尽了苦头。
他对柳绾舟并未有情,但让她如此痛苦,也绝非自己本意。
李星昀忽觉得浑身泛冷,一股无力之感袭上了心头。
终究...他无法做一个铁石心肠之人。
他这样的性子,又怎么能担负得起父亲母亲的重托。
像有一块巨石一般压在自己的背上,让他原本挺直的脊背都不禁弯下了些许。
眸光中一股清冷的茫然忧愁涤荡开来。
太后继续说道:“柳氏吐出了一个名字,哀家才发现,这么多年,让那野种苟活于世是个多么大的错误。”
李星昀慌忙开口:“兄长!”
太后冷睨了他一眼,眉尾一挑很是不悦。
“那野种所为也配得你这一句兄长?星昀,你可知,柳氏那贱人与沈言苟且一事,李宁祁早就知道?他瞒下这事,便是要毁了你的姻缘。如今你受了这么多,都是拜他所赐!”
李星昀垂了眼睫,在脸颊上落下一片小小的阴影。
人证送来刑部的时候,他便已经猜到了这个可能。
但从小到大,王府对兄长总是亏欠的。
太后见他不说话,一时气急,捏着帕子连连咳嗽,惊的晋王忙上前将人搀扶着给她顺气。
“你!你这是早就知道了?”
李星昀低低的应了一声:“那马车夫靠着一场火灾躲过柳绾舟的杀心,又为此事作证,我便已经明白了...只是,事情已了...”
太后一撇袖子,将桌侧的药碗打落在地,双目像是淬了毒一般狠厉了起来。
“如何能了!若是不取他性命,哀家这口气便顺不下去!”
“太后娘娘意欲何为?”
她看向了李星昀,自己的这个儿子,从小便被二人保护得太好,生得这般端正良善,这很好。
故而有些事,那些会脏了手,那些染了血腥的事,便该由着她这个母亲来完成。
“这片林场,土地肥沃,哀家觉得,倒是一风水宝地...刚好用来收殓那野种的尸骨,也算是哀家心善了。”
李星昀蹙眉,呼吸都有些不畅:“您在林中设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