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父子离开后,应氏便冷下了脸来。
“舟儿,你可有什么话要交代。”
柳绾舟柔柔弱弱的捧着懿旨跪了下来:“女儿和世子殿下情义相投,还望母亲成全。”
应氏哼了一声:“世子与那谢大人有婚约在先,若先将你迎进府里,外人该如何说我柳家儿女?此间你也看到了,世子从头到尾都没有瞧过你一眼,这便是你所说的情义?”
柳问从秋雨处得了消息,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府里。
便见到了此情此景。
要是以往,他定然会求情一二。
妹妹体弱,经不起责罚,但今日,他却不发一言,只与母亲请安后便坐在了一旁。
柳绾舟眼泛泪光:“太后懿旨在上,母亲和兄长难道还要阻拦这门婚事不成?那谢南汐即便再好,也终究不是柳家的女儿,如今我享了这富贵又有什么不好?”
应氏一向娴静端庄,听到这话,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她。
“你母亲早死,我瞧你可怜便养在膝下,悉心教导,柳家虽然不如那王府权势滔天,富贵无方,但咱们书香门第,风骨与气节又怎么能少。干出破坏人婚姻之事,实在不是善举。若你还认我这个母亲,就去同晋王说个明白,推了这门亲事。”
柳绾舟松垮了肩膀,刚刚还噙着的眼泪也被抬了袖子抹干,她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身上那楚楚可怜的姿态一点不剩。
自顾自地起了身,脸上是温和却又十分嘲弄的微笑,微微一躬身:“母亲,兄长,这推拒可是大罪,我实在没有这个勇气,母亲若是不满,便自己去退亲吧。”
说罢,举起了那道懿旨。
应氏从未想过她会如此顶撞,手掌一拍桌面便气得站起了身子,指着柳绾舟的手不住地颤抖:“这便是你能说出来的话?”
柳问连忙起身,扶住了气得浑身发抖的应氏,转过脸来,语气便有些冷:“妹妹如此说,实在是寒了母亲的心,从小到大,母亲待你如何,你难道没有心吗?”
柳绾舟嘴角弧度逐渐放平,晋王看中的并不是自己,是她柳家未来的前途。
而这一切,都系在柳问的身上,要是因为一时的意气得罪了兄长,自己在王府的日子可就没那么好过了。
当即便变了脸哽咽道:“母亲对不起,实在是因为绾舟太过爱慕世子殿下了,听母亲让绾舟退亲,一时激动才口无遮掩,还望母亲原谅绾舟。”
应氏上前了一步,声音放缓但也心中绞痛:“你的爱慕之心,母亲明白,但是这样的事若是做下,你入王府也不过是个侧妃,看李星昀的态度对你是半分的感情也没有,强扭的瓜不甜,我实在不想你余生就这么糊涂的过。”
她深陷在这场失败的婚姻之中,自己的丈夫一心都扑在柳绾舟生母的身上,自己含辛茹苦一力支撑,养大了这三个孩子。
这其中的苦楚非常人能尝。
故而,她苦心相劝,想让柳绾舟不要步自己的后尘。
若是无情,即便得了王府的富贵又如何,你所期盼的举案齐眉,只不过是空梦一场。
这样的婚姻,名存实亡,是每一个女子的泥潭。
既有得选,便不能一脚踏进去。
柳绾舟指尖摩挲着懿旨上那勾金的纹样,心中雀跃脸上却是为难:“可...这懿旨?”
柳问在一旁开口:“其实还有一法能避开这旨意。”
应氏忙问:“是何法?既要保全我柳家的门面,又不至于拂了太后的面子,实难两全。”
只听柳问道:“入家庙。”
此话一出,柳绾舟只觉得头皮发麻,心内的惊讶怨毒如同丛生的荆棘一般疯狂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