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官骑着马，沿着大军传递信息，“将军有令，避开沙地，往巨石上驻扎。”

联城附近有许多大而平整的石块，适合安营扎寨的同时，又能避免无垢军队再次利用沙地设伏。

不久后，无垢军中也得到探子回报。

“厉害啊小苏，果真如你所料，对方不熟悉地形，吃了亏后，会选择在石头上安营。”

苏子安被夸得脸微红，“此次带领凉州军的是王啸，南人，来凉州军中不到一年，也从来没有到过联城，我猜他不熟悉附近地形，才想着利用沙地。”

熟悉地形，又会利用地形的人就更少了，凉州军中绝大多数人，都不属于此类。

王啸缺乏实际作战经验，更不是难得一遇的将才，就算有当地人指点地形，他也很难善用。

再者，军队领地意识极强，军区由中央划分，但地域上的真正统辖权却是由军队之间不成为的规定的——强者占地，这才是绝对界限。

联城周边，在划分上属于凉州军区，但镇北军在此地有绝对威望和权力，是以，“联城属于镇北军”是两军不必协商的协议。

镇北军不屑养尊处优的凉州军，凉州军也不想和强了他们三倍不止的镇北军起冲突，所以就连军演，他们也没有踏足过联城的地界。

此次是为了讨伐他们这群“逆贼”，凉州军才破天荒西上入联城。

基本上，军中没有任何一人有绝对的地形作战优势。

苏子安也是分析了多种可能后，才出此计。

面对同僚们的赞不绝口，苏子安谦虚地道：“此计能成，靠的还是殿下的地图和对王啸的了解。”

当初，无垢道出王啸的履历后，所有人都吃惊了一回，也更加佩服起她来，坚信自己跟对了人。

无垢，一个曾经嫁作人妇的女子，对朝中官员的事迹竟然如数家珍，这是许多在朝的男子们都做不到的事。

对此，无垢也只是微笑道：“得益于师。”

这夜，一边听着军情汇报，一边埋头研究地图并考虑苏子安后续计划的无垢终于抬起肩，稍微动了下有些酸麻的肩膀，手指点了点地图上画圈的部分，“可以了，行动吧。”

亥时三刻。

正是昏昏欲睡之时，凉州军的营帐还灯火通明。

初战失利，士气大挫，是以，军中的将领们聚在一起，连夜复盘，重整计划。

“我们连他们面都没见到，就损失了三百人……”王啸的军服还穿在身上，脸色颇为难看，“他们是镇北军吗？”

王啸明知故问。

众人自然不敢答话。

“不是镇北军，是刚成型不久的一支什么也不是的军队，"他怒道，“一群散兵游勇，就能把你们打成这样？真是丢人！”

这次失利，更加丢人的是他这个军队统领。

他不可能骂自己，只能把怒气往下属身上发。

发泄完脾气后，才开始谈论正事。

“有谁熟悉这附近地形？”王啸问。

“这次随军的人里面有个伙夫，好像是土生土长的联城人。”一人答。

王啸点头，“把他带上来。”

不多时，伙夫就被人领着，出现在了营帐内。

王啸问了他几个问题，他一一作答。

见一直以来或缺的环节终于有了进展，王啸便问出了一直萦绕心头的疑惑。

“如果让你安营扎寨，你觉得哪里比较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