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跑进来了一位哨兵汇报:“报告大当家的,朔方节度使王晙,派人发来一份公告。”
大当家的说:“什么公告,请拿来我过目一下。”
那位哨兵把文书递给大当家的。大当家的学过四年汉语,所以能读懂这份文书的内容,不像大部分突厥降户,能听懂汉语,但不懂汉字的意思。
大当家的读完这份文书说:“这是王晙向突厥降户部落,发的公告,里面讲到,他知道有一些叛军回到部落里面了,只要以后不再叛乱,闹事,既往不咎。一旦有叛乱闹事者,定杀不饶。”
刚才那位指责王晙,在去年杀了太多河曲降户的后生,又说道:“你看,王晙盯上我们了吧?这样的文书怎么理解都行。啥叫叛乱,啥叫闹事?解释权归他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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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年轻人一说此话,营帐内的人沉默了片刻。矮胖三当家的,也不再说什么了。
大当家的把文书叠起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了。我们与王晙之间就只有一层窗户纸,我们参加叛乱的成年男人有五千人,死了一千人,被俘虏一千人,跑回来三千人。我们没有叛乱的成年男人不到五百人,想必我们这样的叛变率,是不会被王晙真正接纳的。”
高瘦二当家的说:“我们再到凉州以西,河西与朔方交界处,以羊马丢失为由,抢一批羊马,然后紧接着带着家人,一起绕到河西军与突厥边界,进入突厥境内。我在今年二月去面见过暾欲谷,他是毗伽可汗的岳父,也是突厥重臣,他同意了我带部落的一批人拖家带口去投奔突厥。”
大当家的说:“好,就这么定了,我们先准备好,以转移放牧为由,向河西北部迁移,在边境之地放牧。到时候抢夺了河西军管辖范围内的牧民羊马后,就直接冲出边界。唐朝北部边界,本来就是靠降户部落的兵力,协助唐朝哨兵把守的,唐朝的重兵驻扎地都是在边境以南一段距离。所以我们不要怕,跑入突厥境内,就安全了,大唐刚和突厥签订了和平协议,不会轻易越境攻打我们。”
九月八日,这一部分跌部落,和仆固部落组成的突厥降户部落,已经以寻找优良牧场为由转移到河西军以北的边境了。
九月九日,三千名精神饱满的突厥降户,骑马掠夺了凉州东北部的一些牧民的羊和马。他们本来是以丢失羊马为由来讹诈的,考虑到这是投奔突厥之前,最后一次抢夺了,就肆无忌惮地明抢了。
契苾部落,以及一些汉族人的羊马被抢了一批。契苾部落上次被暾欲谷率领的突厥军抢过后,训练了两千牧民组成的勇士,这次他们骑马与这部分跌部落军队,与部分仆固部落的抢劫者打了起来。毕竟契苾部落常年不参加战争了,很快被打得四散奔逃了。
在凉州河西节度使府上,郭知运正在病榻上养病。有通信兵汇报,契苾部落因抵抗羊马被抢,和部分突厥降户在凉州东北部展开了大战。
瘦了一圈的郭知运,从病床起来,说:“我知道了——你去通知——杜副将,让他带领一万骑兵,迅速赶去——支援契苾——部落。”
那位通信兵说:“在下这就去通知杜副将。”
杜副将带领一万河西军骑兵,朝东北方向冲去,郭知运在两位护卫搀扶下,慢慢爬上了他那匹枣红大马的马背。
左边的护卫流着泪说:“郭将军,您还是不要去了,您身体好了再去吧。”
右边的护卫也落泪了:“郭将军,郎中不是让你您好好养身体吗?”
“咳,咳,咳……”郭知运一阵剧烈的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