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折澜说得话句句都在理,楼听许最终捏着小牛剑穗,总算暂时打消了自杀的念头,郑重地跪地拜谢:“多谢前辈指点,前辈之恩,无以为报!”
折澜看出她是真的明悟,想起自己对一个凡人如此耐烦,不禁回击:
小主,
“你方才也是这么说,然后出了我的门便来此寻死,我是不敢受你拜谢。”
她虽是像在挖苦,但字里行间还是打趣居多。楼听许并非木头,自然也知道人家费大力气救了自己,自己却一心求死,实在不可恕。
“晚辈知错,前辈若有吩咐,便尽数讲出,晚辈能做的必当义不容辞。”
还挺正经。
折澜看她一脸正气凛然的样子有趣,心里的气也消了:“我还真有事要让你做。”
楼听许毫不犹豫,神色一改未改,折澜慢悠悠才说:“我受了伤,身中剧毒,又被仇家追杀,现下无处落脚,你可愿收留我待上几日?”
楼听许闻言有些讶异,看看妗美高贵的折澜,肌肤红润,一双美眸顾盼生辉,怎么也不像中毒之症。
但她下意识地相信折澜,想到自己此次专门为了报仇才下山,如今也该回去继续练剑,自己单住一峰,收留她应该不成问题。
只是沧澜宗有阵法,即便是外门弟子出去后都进不来,何况折澜这个彻彻底底的外人?
念及此,她如实相告:“晚辈师承沧澜宗,宗门设有禁制,非宗内弟子不可出入,故晚辈须请示师父,方能给您答复。”
折澜一听便皱起眉头——怎么自己救了她一条命,现在要个住处还婆婆妈妈的?
沧澜宗是什么?比她海神宫限制还多吗?
不过看楼听许的神色,应该也不是找借口推诿,折澜勉强信她:“可以,须几日。”
楼听许面露难色:“师尊正在闭关,不知何时方能出关。”
折澜更不舒服了——你师尊是什么人,就是象苍也无需我等她到“不知何时出关”!
心中微恼,折澜干脆不跟着她了:“不必,我自会去寻住处,还犯不着你为此等小事跑前跑后。”
楼听许闻言,犹豫片刻把她拦住:“前辈,太古大陆上处处都是弱肉强食,您既然身中剧毒多有不便,还是不要一人独行得好。”
折澜抬眸望向她:“你这人甚是有趣,要你帮我,你推三阻四,无需你帮,你又说这些,可是觉得我初到人间,太好蒙骗?”
初到人间?
楼听许略有怀疑,但现在显然不是怀疑人家身份的时候,她赶紧自证清白:
“晚辈并非推三阻四,宗门大阵确实存在,前辈一人也确实不妥!”
折澜已经没气可生了,楼听许看上去实在太真诚,那刻板的样子,让她只观察一个头发丝就能知道这人不是撒谎。
难道月华之力的继承人都是这般刻板无趣?这人的木讷怕是比恕浊都更胜一筹。
她看都不愿看她一眼:“既然如此,你且带我去你宗门,若我能进入,你便不要多说,如此可好?”
楼听许沉默片刻,并没提出异议,取出剑来欲走,想到折澜似乎并不是人类,应当没有佩剑之类的,她顺口问:
“此去须御剑,前辈可有剑?”
折澜不屑一哼,平地便卷起一朵浪花来将她托起。
我堂堂海神,世间海的主人,飞行还要御剑?
楼听许仰头看着半空中的折澜,更加怀疑她的修为。
两人一个御剑一个踏浪,不消几个时辰便到了沧澜宗脚下,一路上还得折澜频频等楼听许,不然她怕是都看不到折澜的影子。
凭着亲传印信,楼听许顺利进了禁制,正要告诉折澜自己去请示宗主的时候,折澜如同撩起一道帘子般撩起阵法,毫发无伤地进了门。
楼听许疑惑地看看阵法,并未被触动。
这阵法只对拜门期以上的大能没有约束力,难道面前的女子已经有拜门期的实力了?
她虽怀疑,却并未怠慢折澜,引着人去了自己的沉水峰。
沉水峰靠近断崖瀑布,终日水声激荡,故而楼听许住的屋子便覆了一层灵力在外头,以做隔绝。
上来的路上她问过了,敬洲还未出关,所以关于折澜在这暂住的事就也只能先按下不说。
沉水峰只有两间屋子,一间楼听许住,另一间因为长久闲置,已经破败不堪。既然留人在自己这暂住,那挤在一个屋子总是不好的。
楼听许把人请进自己屋里,躬身道:“前辈稍待,晚辈收拾出一间空屋子之后,才请前辈屈就。”
其他的抛开不说,这人倒是真有礼貌,一口一个前辈,处处行礼,确实谦逊。
折澜略微满意,打发她出去干活,自己则坐在人家屋里左右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