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延黎实在分不出太多心力去顾全大乾当下民情,只能召集诸君前来商议。
对于大乾的国情,众多武将当真是一问三不知。
最后也就公孙璞和詹皓月等人给出了一些保守的建议,宗延黎思量许久之后让父亲写信去给了二伯,请二伯回京一趟,而后又亲笔所书为高太后举荐了一人。
便是当初与宗延黎有一面之缘的刘煌,刘特使。
当年庆国割地三座城池都能在刘煌手中起死回生,宗延黎觉得此人有治理之才。
国情当前,救灾为上,而高太后正在为派遣何人前往救灾而头疼,又怕用的人贪墨钱粮,又怕用的人不为百姓尽心,位高权重者不愿去,位低的又才疏学浅。
高嘉月为此正是头疼之际,宗延黎这一封举荐信可谓是正得她心。
既是前往救灾,沿路少不了遇到麻烦,宗延黎又让宗延宏图回京为其保驾护航,不说别的便是看着宗延氏的面子上,各地灾区官府也不敢造次,如此才能大大给予刘煌施展拳脚的空间。
宗延黎这边在跟北军打的热火朝天,京中高嘉月正在为解决了心头大患而舒展了眉峰。
“除了他,再无人懂本宫。”高嘉月端坐金銮殿上,垂眼看着桌上已经拟好的任命书,抬手拿起玉玺盖下王印,合上递给了何昌道:“去宣旨吧。”
“是。”何昌已见苍老之态,皱巴巴的脸上眼看着已是垂老万分。
“太后娘娘,奴才想为娘娘引荐一人。”何昌许是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力不从心,自先帝与世长辞之后,何昌也生出了退居养老之心,思来想去也没个合适的时机,今日得见太后展颜,这才主动开口。
“老奴已是年迈无力,恐无法继续辅佐君侧。”何昌声调苍老,佝偻着身子说道:“这是老奴的养子,自小养在膝下还算是懂事。”
“太后娘娘若是不嫌弃,日后便使唤这孩子吧。”何昌指了指身边垂着脑袋的小太监说道。
何朋兴连忙跪下拜道:“奴才见过太后娘娘。”
高嘉月垂眼打量去,对何朋兴这面容倒是眼熟,转眼看向何昌说道:“怎么如此突然?”
高嘉月对何昌很是尊重,虽是奴才却也是伺候过先帝的,且不说高嘉月这一路走来何昌从中周旋做了不少事,所以对于何昌想要养老去,高嘉月自然面子上还是要挽留一二的。
见何昌执意要走,高嘉月也没再多留。
何朋兴接替了何昌的位置,而高嘉月则是给何昌在京中赐了个宅子,又给了不少金银财宝让其能在京中安享晚年。
宫中内官们都得知了此事,一时之间纷纷赞叹太后娘娘仁厚慈爱,对先帝如此用情,连伺候先帝的老太监都如此厚待。
刘煌接到前往救灾的旨意的时候大为震惊,他不觉得自己的位置能担任的起如此重任,因此入宫谢恩的时候很是困惑,直到面见太后得知竟是宗延黎举荐的时候,他更是愣在原地。
“各地灾情刻不容缓,宗延将军对刘大人多有赞颂,哀家亦是相信大人为了大乾百姓,定是愿意接下此等重任吧?”高嘉月望着刘煌道。
“微臣惶恐。”刘煌没想到自己与宗延黎从无来往交集,不过当初如此浅薄的一面之缘,他竟会如此信任并且举荐他。
“刘大人不必担心,此去救灾有明威将军宗延宏图为你保驾护航,大人无需忧心流民暴乱。”高嘉月像是看出了刘煌的担忧,几乎是将所有的路都为刘煌铺好了。
刘煌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许多,他担心自己人微言轻,未必能调动各地州府势力相助。
而后高嘉月特指其为钦差大臣,得明威将军一路相护,这才算是彻底商定了赈灾事宜。
刘煌自宫中出来,遇到了不少同朝官员。
原本那些官员可从未正眼看过刘煌,如今这旨意才刚下达没多久,诸多人便是变了副嘴脸,纷纷近前寒暄,在得知御旨之后更是对刘煌连连恭贺。
刘煌客气与之周旋,随后找了个借口离去了。
等到宗延宏图回京之时方才去拜见,只是让刘煌没想到的是,宗延宏图与他约见之处却是一处客栈酒楼。
“微臣见过明威将军。”刘煌对宗延宏图很是客气。
“诶!刘大人无需客气。”宗延宏图头发已是白了半数,连胡子都添了些许白色,身形消瘦了不少,穿着军甲都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唯有那一双眼还是如此炯炯有神。
“将军怎在此处,并未归家?”刘煌看了看宗延宏图搁置在一旁的行囊,有些意外询问道。
“要务要紧。”宗延宏图摆了摆手说道:“我已是派人去知会了一声,不碍事。”
“当下灾情要紧,大人看看什么时候启程?”宗延宏图直接询问道。
刘煌愣了愣,原本还觉得自己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如今遇着宗延宏图才知自己实在是担心过甚了。
且宗延宏图丝毫没有半点架子,对刘煌也是客客气气的,刘煌也不多言,直说自己还需去户部,等那送去赈灾的钱粮批下来就可以动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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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延宏图一拍手道:“真么点事儿户部竟是还没批下来?”
“刘大人什么时候去,我与你同去!”宗延宏图顿时开口说道,瞧着那架势简直像是要砸门去的。
刘煌行事向来进退有度,这还是第一次见着如此强横的做法。
那户部尚书见着宗延宏图简直像是老鼠见着猫了,不过半天功夫就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原定三日才能离京,这一日就全部整顿好了,宗延宏图便吆喝着要走。
“二伯!”次日清早宗延宏图让人清点物资都准备离京了,忽而瞧见了停在酒楼前的车马,车上走下来的女子腰身略显丰腴,一双眼万分激动的看向自己。
“你是……阿茵?”宗延宏图愣在原地,看着那走来的宗延茵简直有些不敢认。
“二伯您回来了怎也不回家去。”宗延茵红着眼打量着宗延宏图,看着这老态横生的二伯,她刚刚险些不敢认。
“若不是母亲跟我说您回京了,我都不知道。”
“二伯真是好狠的心,也不来看看我。”
宗延茵说着便是眼中含泪,宗延宏图霎时有些手足无措,连忙出声说道:“好姑娘,不委屈不委屈,都是二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