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立国之根基便是民(1 / 2)

姚安关破了。

鲁瑞广那般费尽心思收得的粮草军资最后都成了填饱他们肚子的好东西。

蒙奇最喜欢的便是攻陷一城之后直奔粮仓而去,自攻入庆国之后他们可谓是‘颗粒无收’半点好东西都没捡着,大将军有令在前,不许他们祸乱百姓抢掠平民余粮。

那没办法,只能盼着这守关之军粮仓里还能余下些什么好东西。

“发财了发财了——!”蒙奇带着帐下一众兵卒前去缴获姚安关内粮草,打开粮仓一看得见到了那堆积如山的粮草,眼睛都冒金光了。

“这鲁瑞广倒是个懂得省吃俭用的。”公孙璞等人见着那满满一大仓的粮草物资都笑了,语气之中尽是调侃。

“分出些许粮草做赈灾用,立军旗于关门前,施粥三日赈济灾民。”宗延黎略微抬眸说道:“扬我婺国皇恩,叫庆国百姓皆知我军之威名。”

公孙璞和詹皓月几人闻言皆是转头看向宗延黎,满目皆是赞叹俯身拜道:“将军大义。”

宗延黎略微颔首,让众人将粮草军资清点入账,好做论功行赏。

蒙奇似有不解道:“之前将军不是不打算行施粥赈灾之举吗?怎么现在又要施粥了?”

裴良摇头笑道:“将军不是在施粥,是在扬名,是在笼络民心,也是在摧毁庆国根基。”

为何之前不施粥?

因为所处位置不同,他们是‘侵略者’是进攻方,无论做什么都会被论断为有所图谋,为了破关攻城行的计谋,而现在不同,宗延黎已攻下姚安关。

现在的他们所处的胜利者,也是主导者。

掌控生杀的情况下,施以善举也是在告诉所有人,他们攻入庆国初衷未改,救国,救民!

在这一刻施粥而行,便足以让婺国成为百姓口中的救世之君,让宗延黎成为善人,而非是侵略领土的恶人。

“将军的谋略远在你我之上,将军的所思之远更是你我望尘莫及。”公孙璞愈发清晰的认识到了宗延黎,在亲眼看到宗延黎不卸甲不取刀,亲自去关门前为百姓施粥的时候。

他突然生出了无限期盼,他想看一看,这乱世纷争的天下,是否当真会归于一统呢?

姚安关的百姓也不可置信,敌军攻城破关而入,不杀不抢便也罢了,竟还缴了姚安关军中粮草施粥予他们?

百姓惶恐畏惧,多少人猜想这粥里是不是下毒了,这是不是敌军戏耍玩弄他们的把戏?

可那又如何呢?

便是要死,那也当个饱死鬼。

百姓们蜂拥而至,却站在关门外呐呐不敢前,闻着那清粥飘香的味道简直好似做梦一般。

符嘉石带着帐下兄弟们在关门前维持秩序,令百姓们排成三支队伍一人一碗粥,那锅里的粥水多米少,可饶是如此已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那些百姓便是再急切,也不敢在这手持刀剑的将士面前横冲直撞,只一个个艰难的吞咽唾沫,老老实实的排好队,终于轮到自己的时候,看着碗里那白粥眼泪控制不住就涌出来了。

“苍天大地啊……”那老者抱着碗竟是舍不得喝下一口,老泪纵横哀切道:“我们的将军恨不得我们死,敌军却舍粮救活我们……”

在这一刻他们似乎人人都是袁横,也终于有一种恨国不亡的悲哀。

关门外施粥三日,宗延黎便在城楼上看了三日。

秋意渐浓,风中吹落飘零的落叶仿佛在昭示着庆国的结局。

“将军在看什么?”公孙璞披着披挂遥遥看到了那立于城楼之上的宗延黎,抬步走了上去站去了宗延黎身侧。

“我军已连过两关,我原想着宝奉关靠近庆国皇城恐怕不好攻陷,需得用上重弩冲车。”宗延黎略微侧眸看向公孙璞道:“然,现在看来,或许宝奉关是最好破的关隘。”

“将军何出此言?”公孙璞略微扬眉询问道。

“先生难道未曾得见,庆国根基已毁?”宗延黎扬唇笑着,那双黑眸之中似是带着几分得胜者的傲然之态。

公孙璞心中尚在揣摩宗延黎这话中之意,在他看来庆国早已是亡国之像,但是……

此言何意?

很快公孙璞就明白了宗延黎所说的话语是什么意思。

自姚安关被攻陷之后,婺军入庆国关隘所做之事也传扬了出去,那饱受欺压的百姓终于醒悟了,连敌军尚且都能如此善待他们,而他们拥戴的国君却如此剥削他们?

积压的民怨终于爆发了,庆国内无数城镇起义军振臂征召,百姓奋起反击。

宗延黎在此刻命符嘉石调派人手,开始四处散播谣言,拉拢各处起义军,给予粮食收买。

又让詹皓月去各处城中书舍之中,煽动学子痛批庆国国君之十大罪状,掀起除奸邪,清君侧的激荡言语。

如此一步步彻底瓦解庆国民心所向之处,让庆国皇帝彻底变成‘孤家寡人’再无民众追随。

立国之根基便是民啊!

“来,对弈两手。”宗延黎难得有了几分闲情雅致,脱下军甲于帐中摆棋,松散的头发好似又长了些许,她眉眼带着几分不羁的笑,冲着公孙璞招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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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公孙璞看着宗延黎有片刻的怔愣,一晃多年过去,宗延黎似乎半点没有变化。

“先生有什么旧疾?”持棋落子,宗延黎下棋便如同她布阵一样,刀锋凌冽困阵围杀,公孙璞还是第一次与宗延黎对弈,尚在思索棋路,骤然听到宗延黎的问话惊的他骤然抬眼。

宗延黎眉宇平静落子,语气亦是平缓道:“先生身上总有一股药香味,我原想着是箫大夫为你配置的安神之物。”

她说着伸手指了指公孙璞的腰间药包,而后继续说道:“但是我却发觉,近秋冬之际,你身上的药味渐浓,已不见药香。”

“想必是这药包压不住了。”宗延黎抬手落子,眸色依旧平缓看着公孙璞道:“曾听先生谈及,有过家室却已是陌路,语句之中藏满了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