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延黎受惊似想退开,闻年却收紧了手臂化被动为主动。
为解药之始,但是那之后的纵情之余,又有几分是为欲所惑呢?
帐内的声息静谧,直到那落日余晖洒遍大地,宗延黎坐在床榻边束发,重新将甲胄穿戴整齐,伸手取过头盔覆面戴好,弯腰拾起长刀再度站起身来的时候,她再度成为了主将宗延黎。
“将帐中收拾干净。”宗延黎转身看向闻年,那恢复了一惯冷静模样的宗延黎语调冷肃,好似那与他一日之欢的是别人,漆黑的眼瞳无半分多余的情绪。
“今日之事,尽可当做从未发生过。”宗延黎握紧腰间长刀,冷肃平静转身出帐而去。
闻年站在榻边,凝望着宗延黎那穿着军甲离去的身影,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侧头见凌乱脏污的床榻被褥,他敛下眼眸遮去了眸中复杂的情愫,弯腰拾起被褥蹲在水桶边刷洗。
宗延黎出帐后,那蹲守在营外的蒙奇等人大大松了一口气,忙不迭迎了上来道:“将军!?”
宗延黎脚步顿住,尽数被面甲遮掩的面容无人能看见,只能见到她那一双黑瞳,一如既往的冷肃神色。
“闻年说您喝醉啦!?”蒙奇张口大声道:“那酒里是下了什么迷药吗?将军这一醉怎醉了一天啊!”
“……”宗延黎鼻息微微凝滞,哑声开口说道:“嗯,确实是酒里有古怪。”
“我就说呢!”蒙奇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自家将军千杯不醉,区区几盏酒怎会喝醉了,还能醉一天不出帐啊!
宗延黎眸色幽深偏头说道:“去议事营,叫公孙璞和裴良过来。”
蒙奇连忙应下,扭头看着宗延黎的身影,总觉得今日将军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议事营之中,闻讯而来的公孙璞和裴良几人,见宗延黎好端端的坐在帐中,原本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几分,二人上前见礼之后,宗延黎摆了摆手:“坐。”
公孙璞盯着宗延黎道:“将军没事吧?”
“无事,许是太久没休息好贪睡了会儿。”宗延黎抬起头来,看向公孙璞几人道:“寿王已死,此番晋国摆了我们一道,后续战事当是打不起来了。”
“是末将失策,万万没想到在我等眼皮子底下,晋国都胆敢对寿王下杀手。”裴良很是惭愧低头说道。
宗延黎摆了摆手,意在安抚裴良,而后看着二人道:“晋国那封告天下书对婺国影响深远,尔等有何良策?”
裴良沉吟皱眉,当初所想是救回寿王之后,让寿王手书……
公孙璞站起身来笑着说道:“将军,寿王不是已经写好了手书吗?”
宗延黎一愣抬眼看向他,然后就看到公孙璞从怀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卷轴,卷轴染血看起来特别真实,公孙璞双手举着奉上说道:“寿王临终之前所托付于将军,揭露晋军之恶谋!”
“璞观之甚是气怒,特将此书告知天下!”公孙璞说的那叫一个大义凛然。
宗延黎抬手让高飞林接过了公孙璞手中卷轴,展开看了一眼眸中顿时露出了笑意,再度抬头之时忍不住笑道:“不错,确实是寿王‘亲笔’所书。“
宗延黎握紧手中卷轴道:“寿王为婺国受晋国谋害,我等断不能忍其恶行!”
宗延黎说着站起身来,冷声说道:“本将军即刻将此物呈报圣上,自请为先锋将,为我婺国勇士三皇子殿下报仇雪恨!”
“将军英明——!”帐内公孙璞等诸位将领纷纷起身高声拜道。
这一封贺兴梁‘亲笔’所书,随着贺兴梁的尸首一并送回了京中。
当时两军阵前,在万千将士注目之下,亲眼所见贺兴梁是自己走着离开晋国军帐的,亲眼看着贺兴梁到了婺国军阵之中方才倒下,那么贺兴梁在倒下之前拿出这封‘亲笔’手书很合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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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染血的手书之中,字字珠玑言说其被晋国劫掠关押之困苦,言说晋军之恶行……
贺兴梁堂堂皇室血脉,就这样被晋军谋害而亡,婺国国君痛失爱子怒而叱骂晋国无德,如此污蔑我婺国还害我儿,当下便对晋国宣战。
宗延黎舍生忘死深入敌营救驾有功,特擢升其为平西大将军,令其斩晋军将首!以慰我儿在天之灵!
同时,特命五南、修阳、北鞍三城守城之将领兵来援。
“末将房昊苍!”
“末将田兴朝!”
“末将彭海!”
“参见大将军——!”
三城之军至军营之时,中秋已过,我军兵力也增至三万余数!
宗延黎端坐将帅之位,沉重的军甲将她包裹其中,长刀拄地她抬手唤起:“三位将军无需多礼,本将军合该为三位将军接风洗尘,然战事在即只能委屈三位。”
房昊苍拱手说道:“大将军客气!何不待我等为将军夺得首胜再行庆贺不迟!”
“晋国欺人太甚!我等早已是恨不得出口恶气了!”彭海长相略显粗犷,高声说道:“大将军准备何时出战!末将自请为先锋!”
“晋国多为骑兵,论兵力我当为前锋!”田兴朝紧跟着开口说道:“大将军,我帐下骁骑营无一不是勇猛之将啊!”
“你这老东西怎还没开打就抢功……”彭海有些急了,扭头瞪着田兴朝道。
宗延黎看着三人有些好笑,抬手阻止他们争论,随即站起身来道:“三位将军驻守边城多年,本将军自当相信尔等之勇武,但是此番你我对阵之军领将可并非无名之辈,而是邬建犴邬太师。”
宗延黎语调颇为严肃道:“万不可大意了。”